燕玖叹道:“你不说话,当真还可以唬唬人。”
钰如听了,并不明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像只傻里傻气的大狍子。他性子有点直,但是不令人讨厌,李铮和卫启岩教了他拳法和剑法,后来钰如看宫里派来的侍卫头子赵钦功夫不错,自己就磨了上去,竟然把关系处的不错,又学了一套刀法来。
燕玖并不习武,只是钰如习武时,他有时会坐在廊中看,后来逛街时,他看一把剑漂亮的很,便买去给了钰如。李铮看了,说那剑是个样子货,只是看起来好看,要是真的打起来,撑不了几下。
但是钰如宝贝的很,只是刚收到时用它舞了一套剑法,后来便珍重地收了起来,这倒让燕玖松了口气,他生怕钰如拿它出去用,丢人不说,伤到了就不好了,他将这事放到心里,打算以后找到好的,再给钰如买上一把。
骑射会和四皇子一起过去的事说定之后,近日便没有什么事了,只是让云清继续缝制骑装就行了,按照宋贞淳的话,就是燕玖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一定要是那副仙气的君子才行,讨人喜欢,又没威胁性,这就是最安全的状态了。
现在笃王府中燕人和武人都已相处的不错了,奴仆们已经意识到这个质子不是个会闹事的性子,在这儿可能挣不到什么功劳来,有些进取心的回去找了门路调走了。
来来回回,现在留下府里的武人奴仆都是些没有门路或者没什么进取心的,虽然背地里也领了主子的令,有消息及时返回去,但是质子没什么事,他们也就平平稳稳这样过了,不至于为质子编些事情出来。
再说,这几年相处下来,质子并不像其他主子一样不将下人当人,虽然话不多,但是一直都是一副温和样子。
有些奴仆想着,要是能在这笃王府过上一辈子,也是甚好的。尤其是这两年,有些奴仆甚至还有了挣外快的机会,总有些贵女家的小厮来偷偷打听王爷什么时候出门,给的银两攒起来也是有不少了······
饭后,燕玖去内室小憩,宋贞淳去书房内整理这些日子做的文章,因为一直无事,而心思略郁结,今日觉得人生苦短,明日又觉得日长难度,乱糟糟写了一堆文章,他站在案前将这些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整理起来,边整理边看,忽然生出来一种怀才不遇的遗憾来,他今年才刚过三十,便已活得如垂暮一般。
之前的同窗都说宋贞淳天生一个爱热闹性子,若是没有热闹,搅风搅水也要整出点事来。那时候,国子监发生的事半数都有他的参与,惹点事,再想法子不让夫子捉到的日子真是很有意思。他想着,若是让那群同窗知道自己已经七年没看过什么热闹了,他们定是能震惊地将自己一身枯骨都颤一颤。
如同一个老人,宋贞淳沉浸在老人般对自己前半生的怀念中,不经意一抬眼,钰如悄悄从燕玖房中踮脚走出来,趴在武国侍卫头子赵钦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赵钦先是震惊,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叫过身边另一个侍卫安排了几句,赵钦和钰如面上像是要去干什么大事的样子,勾肩搭背走开了,看样子是要出门。
宋贞淳潜意识觉得这两个人干不了什么好事。
钰如已经是个脑子不怎么好的傻子了,而赵钦是刑部尚书的庶子,落魄到挂个六品闲职,来质子府中当个侍卫头子,很大问题也是出在他的脑子上。
赵钦分不清个好坏,和谁都能做朋友,不合心意的话,和谁也都能吵起来,心里想的事比嘴上说出来的还少,在刑部呆了几个月,手下的案子全都按心意判,又打了几个提意见的刑部郎中,得罪了几家权贵。
尚书府上实在怕这孩子惹了祸,甚至丢了命,将他在家中放了许久,后来看笃王府实在是个安稳地方,就算赵钦又做错了事,质子也没办法弄死他,便将他送了来。
这两个傻子在一起能做些什么?还是两个武艺很高的傻子。宋贞淳下意识放下手中的纸张,向外走去,等他到了院中,已经晚了,两个傻子已经出门了。
宋贞淳憋住心中的担忧,问刚刚和赵钦说过话的侍卫:“侍卫长去做什么了?”那个侍卫也不甚清楚:“他说要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
宋贞淳脑中蓦然想起来李铮对他说钰如那个傻子,怪上了书画铺子老板,还想打人家一顿。
那老板背后不知是哪个皇亲,不然也不能有燕人工匠······宋贞淳脑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