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骑着自行车，到了刘支书家楼门前，两页厚实的木门关着。

王老师此时，两手扶着自行车把，两手上面的热气，渗透在自行车前面握的那个把，头上有汗水，直向外涌流出来。

王老师向里喊着：“刘支书，在不在家？”

刘支书听到后，答应着：“听见了。”

刘支书就要跑着到楼门前，给王老师开门，彩云说：“我去。”

刘支书点了一下头，轻轻地说：“你去吧。”

彩云心中明白，刘老师这么晚，到她家来，一定是因为她的事来了，内心里对王老师有一种感激的心意，知道王老师这个人，为了别人家的事情，这么热心肠，和那夏天火热的太阳有相似之处的热情。

这会儿，彩云家里，中间的屋内，悬着一个大的电灯光，最少有六十瓦的光，把屋内照耀成乳白色的光亮。

彩云她妈，对她的外头人说：“刘老师这么晚，从学校来咱家，还不是想问彩云，到底愿意不愿意，和人家商洛那个娃见上一面？”

刘支书回他爱人，欣喜地说：“百分之百就是那事，以上不是彩云那里，耍了点麻达，不干脆，要不这事，一定早就定下来了。”

世上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如此，中间总要给些小小的阻碍。

彩云她妈小声说：“这事，怨谁呢？那怪你彩云，对自家的事情，不是那么重视，她以为，她在外边村子里，还有男娃子爱她呢？爱她，人家能到家里来上门吗？只有山里的男娃，才愿意干这事。”

说到这里，又悄悄地说：“她爸，你知道不知道，村小学的那个什么经一老师，和彩云一个中学上过学，她还暗地里爱人家，可人家心里根本没有她，人家的父亲，早在外村，给他儿子找了一个。”

彩云的父亲这时候，听彩云的母亲讲关于彩云的事情，像是听人家的家里，发生的故事一样，却和他自己家里联系得如此紧密，彩云的事情，真让他这位父亲有些愀心，真让他父母亲有些不满。

却说彩云，从她家屋内出去，快步地到了南院子楼门前，把关楼门的那个木关子拉了一下，一手拉一面门，门就开了，像一个小娃娃张开了嘴。

王老师推着自行车，进楼门内的时候，因为有一个木门槛，就把自行车头提了一下，自行车就进来了。王老师把自行车，放在了小院内以东的墙下边。

从楼门进来，到正北面家里正房，很小的一段路，刘老师和彩云俩个人，走的脚步声，格外响亮，这时因为天黑了，村子里的杂音全部停下来了，反而把一点点脚步声，都反衬得晴晰，让那声音传得无边无际。这个晚上没有月亮，给小院子光亮的只有这些天幕上的星星们，有一处，好多个星星聚集在一起，它们也在听着王老师和彩云进房子的脚步声，也是为彩云暗暗地祝福，希望彩云和那商洛娃的婚事早一点成功。

当天上的星星们，真心实意地把它们微弱的光，照耀在刘支书这一四方的小院子地上，地上变得有些模模糊糊的光亮，虽小，这种光亮却在扩大着。

王老师脸上，也有星星的微光染在了脸上，会让人看到王老师脸有点微黑，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柔柔之感，内心里，却有某种刚劲，还有一种如佛降临在他身上的善念，为了彩云这门婚事，这会儿连家也没有进，就先到了彩云家的门前。

彩云没有对王老师说什么话，但心里却知道这位王老师，是为了她们家好，在操心着她的婚事。

彩云和王老师，进到她家屋内。

刘支书赶紧让王老师坐，和王老师一起坐在了屋内，以西的那个大方桌前。

彩云她妈说：“王老师，我给你做饭吃？”

王老师笑着说：“不要做，我回家再吃。”

彩云她妈还感激地说：“我们家里的事情，总让王老师给操心着。”

王老师平和地说：“这是自己人，又不是外边人。”

彩云为王老师和她的父亲，各泡了一杯青茶，放在了大方桌上面。

刘支书对王老师轻轻地说：“王老师，喝茶。”

他也端起了茶杯，和王老师喝着茶，又谈着彩云的事情来了。

彩云的父亲，心中想的是：王老师说的那个商洛娃，上门的事情，光我们大人说了还不行，一定是彩云说了算，我们不能强行，她拒绝了，大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的时候，亲切地对彩云说：“彩云，你到跟前来。”

那个方桌前四面，本来都有小椅子放着，彩云没有去坐，站在了近前。

王老师语重心长地问彩云：“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商洛娃大海，一则我和那娃他舅关系好，托我帮助他，给他外甥找个招人的事情，正好和咱们家里情况巧合，成了，这事，真是两全齐美啊。”

彩云静静地此时听王老师，为她讲的这些话，像是她上初中的时候，她的班主任孙老师，为全班同学开班会时，讲的话有相同之处，讲出了一种真实的东西。“离老试时间不长了，还有两个星期，抓紧复习好各门功课，万万不要浪费时间，把心思用在学习方面，多学多请教多练，考试的成绩，在每一个原来起点上，都有所进步的！”

彩云当时坐在教室里，听孙老师这番话的时候，她觉得这话，对她来说很有用的，女学生学习总有分心之时，听王老师这么一说，像是点醒了她一些原来的迷茫的地方

人生的时间啊，不知你是一个什么东西？你来时无声，走时无声，你到底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一点影响，竟一下子过了好多年了。

彩云当初还是一位中学生，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一个要到结婚的年龄了，还要考虑她父母的事情，家里有体力重活，俩位老人老了的时候，谁来帮助干？彩云每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心情立即就不一样了，像有什么沉重的石头，压在心中一样，如何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呢？好的结果，是彩云和她的父母都希望得到的，可是，它像天上的半空栽的一棵桃树，桃子好吃，要真正摘一个大桃子吃的时候，却又感觉，还有一定的距离，手就是到不了那桃树的枝上。

彩云有时在梦里听见，她曾经爱过的那位村子里小学经一老师喊彩云：“彩云，我在这里等你。”

“你在哪里啊？”

“我在村子南头的那棵大枣树跟前等着你。”

“我就来了。”

于是彩云大步地跑到那棵大枣树前，明明刚才村小学那位经一老师站在这里，可是当近前的时候，却没有他的影子。

这样的一些片段，常常出现在彩云的梦中。

这会儿，那彩云宛若是刚从梦中醒过来，听见了实实在在，王老师讲关于她的事情。

王老师劝着说：“彩云，你再把你家的情况，好好地想一想，村子里到底有没有一个男娃子，能上你家的门，人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觉得不如自已家里，找个女娃子过日子舒服，哪个男娃子，愿意把你父母的事情，都给管下来，当作亲生父母亲一样，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父母亲着想。”

彩云心想：什么是为我父母亲着想？那王老师的意思，就是让我和那个商洛娃大海见面，就和那娃定下这个事，那娃立即到家来里来，也不管那娃，是个聪明娃，还是一个傻子的智力，也让我跟他愿意，晚上跟一位傻子睡在一个床上，这样的男娃，也让我愿意？

彩云想到这里，总感到这事有些怪怪的的意思，虽然说合了父母亲的心愿，可是不合我的要求的男娃子，那也答应吗。

彩云有那么一瞬间，也被王老师关心她的事情，很有感激王老师的心情，但另外向一边想的时候，总不能找一个智力很差的男娃到我家来。

彩云隐隐约约有这样的一个心理，那王老师早看出来了。

王老师说：“彩云，我把那个男娃的情况再给你说一下，那娃也是个初中毕业生，他爱好读书，爱好音乐，会吹一首好笛子，还会拉二胡，还是他们村子里，农民剧团一位乐队队员，就是家里贫穷一些，才出来想找招人的事情，你也有些音乐方面的细胞，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能很多相同的语言，能说到一起的，不会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彩云听到了王老师说的这个，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她在这一瞬间一想，我们村子里，就有一对老俩口，那老头把那老婆打了一辈子，俩个人，你见了我，谁也不理谁，你说这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事情，相互之间，是一家人，两口子关系，竟和陌生人一样，连一句话都不说。

彩云心中早对她自己的婚姻，美美的向好的方面盼望着，希望能到她家的这个男娃，和她真正情投意合，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永远有一种新鲜感，像是刚刚开过的，红红的花儿一样，花香香在心里头，闲花淡淡春，朱粉不神匀，也是舒心的。

王老师开导着彩云，彩云的父母亲，也觉王老师的话说得在理。

王老师又问彩云：“彩云，能不能先说过时间，让那娃来和你见面，那娃是一个好娃，人很善良，待人也是真诚的，没有坏心眼，依我看，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彩云的父母亲和王老师此时，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彩云一眼，脸上红朴朴的，真可以和天上那一朵花儿一样，俊的能和红云媲美，像诗经里写的那个，窈窕淑女般的让人喜欢，并且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彩云。

彩云知道王老师，她的父母心情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要是再不表态，那真让这些亲人伤感。

彩云的心中，宛若有一张画面，慢慢地显露出来了，知道如何会说些什么了，像她小时候，她的父母亲教她学会了说话，她也慢慢地把她说的话，表达给父亲母亲说一样了。

彩云终于开口表态了，此时，如一位歌唱家正唱一首优美动人的歌曲一样，声声紧扣人的心弦，她的父亲母亲及王老师，都聚精会神专注地，听彩云说出了金子一般宝贵的话。

“那就选个日子，让那个娃来家，我和那个商洛娃见上一面，有些事情当面再谈谈。”

王老师听了，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如掉到地面上一般，像一朵叫不上名字的花儿，也许是紫薇花，红红的色道，开放了两脸颊上面。

王老师又叮咛地说道：“彩云，不如见面以后，把这事订了吧。”

彩云笑着说：“等那商洛娃来家后，只要我看了觉得行，就给订了吧。”

王老师和她的父母亲，听了彩云的话，眉头都格外的舒展起来了。

彩云的父亲说：“不如后天，就叫那个商洛娃来家吧？”

刘老师爽朗地说：“我回学校后，抽时间给那娃他舅，通知说来的时间。”

彩云此时，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在心中涌流着，她确实也想看看那个商洛娃，想他到家后，是不是如同王老师所说那般好。

王老师这才如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收掉，对彩云父亲说：“我回家去。”

彩云的父亲留王老师再坐一会儿，王老师客气地说：“我家到你家，没有多远，我从学校回家来了，就到你到你家先来。”

然后，慢慢地走出屋门，向院子走去，彩云把王老师送到了院楼门外，王老师骑着自行车，行进在村中，向东去的一条宽宽的路面上。

却说就在王老师去彩云家的这个晚上，大海的舅舅和妗子，俩个人躺在床上，没有睡着时，还谈了一下求王老师的事情。

大海的妗子说：“这事，怎么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你不要说消息这两个字，我不想碰这两个字，它石沉大海，它无踪无影，它无边无际，没有角落，不过，我想说，消息一定会有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来到呢？”

“我再给你说重复说一下，你知道那个王老师吗？有一年他爱人害病，药钱困难，我还帮助过王老师，借给他三百多元钱，困难的时候，谁肯借给王老师钱？王老师当时找了我，我借给他了，那王老师对我是怎么一种感念心情？我的这个事情，给他说了，他定会痴心帮助的！”

大海的妗子，听大海的舅舅这么一说，总以为有些可靠了，像是一棵树，有了根底，有了根，才能枝繁叶茂。大海的妗子和大海的舅舅，平时在生活中说，要做实事，不做狂事，就是那些空中楼阁的事情，空里来雾里去，很小的一件事，总挨不着地，但现在看大海招人的事情，还一时没有落到实处。

大海的妗子，想着大海招人的事情，还一个想法，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亲人，离得近些，以后，还会相互照应些，当然也希望这事能成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天晚上，大海在他的妗子父亲的床上，开始睡觉，和那老人讲了些话，也都是与大海招人关的事情。

老人问大海：“听你妗子说，你舅给你找招人的事情，有没有个音信？”

“暂时还没有。”

“你这娃，到处都一样啊，在商洛不是一样好吗？你以后真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这里气候比商洛山里要热很多。”

“我们那里人生活方面不如你们这里，吃连饭都吃不饱，我宁原热一些也不怕，只要肚子不饿就行了。”

“有些事，你还不真正懂得，你要到人家家里去，难免会有很多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不怕！”

老人处于对大海招人之事的关心，问了几句，然后老了就呼呼大睡下了。

大海一时，听了老人的话，心中有些一石激起千层浪之感。

大海觉得他自己是下定决心，要走这一条路的，在商洛山里，他这一辈子，真的是找不到媳妇的，他的姑给他介绍的女娃子，人家父亲见他之后，根本没有看上他。

这样想的时候，他走招人这一条路，是走对了。

大海想到了他的舅舅，曾听过他的妗子，给他说过舅舅这个人：“再难的事情，也不会难倒他的！给村子里开过大拖拉机，那个难学吧，可是他也没有找老师学，慢慢地模索着，就学会了。这本是一件难事吧，在大海他的舅舅面前，靠着大胆去开，去模索，后来把村子里的大拖拉机，开得成了一个手中的玩具那样容易。招人的事情，没有熟人介绍，也是不容易的，可是你舅舅，会千万百计想办法，找的都有力的人，那王老师，那是教中学的老师啊！他在他的村子里给人说，这说明你的事情绝对有希望！”

大海想起了他的妗子的说的，关于他招人的事情，给他心中形成了一个看法，这事一定会成功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那舅舅托的王老师，怎么还还不来给信呢？

想着想着，也就困得很，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