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温润无声,在夜幕里尤显得温柔。
严钰坐在副驾驶,偏着头看着倾洒在玻璃上的雨花,意志在忐忑和抗衡之间反复横跳。
还以为会被说教,但是严仲修一直没说话,心里渐渐多了一种侥幸。
余光忍不住流连在玻璃镜上,能看到后座模糊的虚影。
等姜宥看完整套教学视频,严仲修才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戒指,在他面前晃了下。
“这不是我的吗?”姜宥一眼就认出来,“怎么到你那里去了?”
不会是刚刚在换衣间,被他暗戳戳地摸去了吧。
严仲修解开银链,取下戒指,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尾指上,说:“我替你戴着。”
他语气平淡,矜持大度。
深长浓密眼睫微垂,像参天秀树,有种深隽的美态,看得姜宥差点伸手去拨弄。
“我也一直都贴身放着。”
姜宥指着胸口说,眯着眼笑,声音脆生生的:“你戴手上,我搁心尖儿上,咱这不是异曲同工嘛?”
严仲修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映着匆匆闪过的光影,顿时平添了几分浅淡的落寞。
明明那么高大坚毅的男人,却将姿态放得这么低,成心惹人心疼。
唉,偏偏他还就吃这套。
姜宥抛开矜持,敞着怀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用短刺的头发蹭他的颈窝。
严仲修顺势把他的腿抬到自己腿上,姜宥整个人都窝他怀里了,伸出手,说:“那以后除了拍戏工作,我都戴着。”
“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再……”
“现在就想好了!”姜宥说。
“不用顾忌我……”
他话没说完,姜宥就急着咬上他的唇角。
车轮正好轧过缓冲带,牙齿咯噔一声,打了个颤。
“嘶!”严仲修眉骨动了动,猝不及防地吸了口气。
前面两个人同时瞄向后视镜,极细的血丝顺着严仲修的嘴角渗出来,影影倬倬的光在他脸上游来游去,气氛顿时暧昧又诡异。
嘴唇是个很敏感的地方,柔软脆弱,被咬破之后火辣辣地烧着疼。
不过,严仲修非但没有皱眉,还轻哼着气笑。
前排两道目光,跟激光似的,直直看着他俩看。
姜宥脸瞬间爆红,尴尬地无地自容,想当场去世。
严仲修用拇指揩去,恍若无事地说:“是路不平,司机也不专业。”
时南:“???”这年头狗不仅被虐,还要背锅?
严仲修摘下戒指,趁热打铁:“真要戴?”
姜宥小声说:“要的。”
一脸探究地瞧着他,这男人真没谈过恋爱吗,太会拿捏人了。
他虽然也没谈过,但好歹演了这么多年剧,理论经验早就堆成一摞摞的了。
没成想在严仲修这儿栽了个跟头,起都起不来。
严仲修眼底压着暗芒,无声地笑。
第二次给姜宥戴戒指,外面的春雨像落到他心上一样,心脏被浸润的湿湿软软的。
严钰幽幽盯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闭了闭眼,好像被人用力摁住了胸口,闷得难受。
长长吐了口气,又用力抓了把头发。
他怎么忘了,严仲修从来都是实干派,暗中宣誓主权,又保全了他的面子。
草,烦死了!
羞怒交加的脸,被夜色掩饰后,依然不太好看。
车拐上崎岖的山路之前,时南默默瞄了他一眼,早先没在意,也没深究,现在似乎晚了。
严钰的情绪几乎呼之欲出。
他稍微凝思,发现了不对劲,这么说严钰找时准打架,还别有深意?
他们家时准本身也不是个善茬,本想借合作之名,打算整整姜宥,却被严钰半路拉了仇恨值?
时南目光复杂地闪了闪,严仲修应该也察觉到了。
不得不说,严钰这招虽然莽,但很灵。
他敢保证,现在时准最讨厌的,肯定是严钰无疑。
时准的微博,每隔三两天还会晒身上伤的情况,无声诉状。
在紧锣密鼓的拍戏之余,姜宥也继续关注着热搜动态。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他和贺江的预期。
在时准和严钰的战局里,他已经不配拥有姓名,甚至还收获了大批粉丝。
但他也没时间多想,拍戏的日程很紧,而且他还要零基础练舞。
加上严钰脸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又很多镜头要补拍,李嘉明拍来拍去都觉得不自然,相当于几乎又从头开始拍了一遍。
一得空他就在旁边练习,才过了三五天,下巴好像眼见着尖了些。
“都怪我太冲动,害你都瘦了……”
严钰捧着盒饭,披着大衣凑到姜宥身边,把碗里的鸡腿夹到他碗里。
“没有吧?”姜宥撇撇嘴,吃饭的时候也在看视频记动作,说:“多亏你我还涨粉了呢,这鸡腿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