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一树青桐上,喜鹊对面自成双。蛾眉螓首阁中望,芙蓉照镜碧玉妆。”这第一首催妆诗刚刚送上来,李月落看了一眼就把它给丢在了一旁的匣子里,晋王妃给女儿绾好头发之后戴上发冠,就徒了一旁。阿蛮又去了外面的阳台上看了看,不多时第二首也来了。
第二首催妆诗是郑西源的好友写的,李月落照旧是看过一眼就放匣子里,这时候妆娘才开始给李月落绞面。这个过程有点儿痛苦,李月落原本想自己不嫁了,这嫁个人之前还有受这样的罪过当真是为难她。可是旁边有晋王妃盯着她,就是想和阿蛮从后门溜走也不能。
开始上妆后第三首催妆诗也送上来了,这是郑西源引用的国风周南里的桃夭一篇,意在表达他对李月落的欢喜之情,也是在催促身为新娘的李月落该早些下楼了。妆容画好还要拿上却扇才能下楼,李月落从二楼下来一时还不能出门,等李元嘉过来背她出阁。
世子李元嘉过来时李月落已经在屋内等候了顷刻,他在门口蹲下把妹妹背了起来,将她背出了明月轩。郑西源一行人在王府花园内等候着李月落的到来,之后郑西源亲自扶着李月落落地,牵起她的手一路往晋王府的前堂方向走,到了前堂他们俩还要去拜别晋王和王妃。
李月落哭了一阵,方才和郑西源一道走王府大门出去,其后李月落坐上了四抬的花轿,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的一路又吹又唱的。阿蛮手腕上挎着的竹篮子里,铜钱和喜饼很快就被围观的百姓们分完了。她走在花轿的旁边,一边走一边:“今日街上真是热闹。”
“也不知道子蕖什么时候才来,阿蛮你找个人去临仙楼催催看,今儿个我的婚礼,子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可不能迟到呀。”李月落双手举着却扇身姿保持着谦恭克礼,不能乱动分毫简直快要憋死她了,阿蛮点点头,回头就安排了一个随嫁的侍女让其去临仙楼。
正想着李莲娘是不是已经先到了郑家,李月落忽然察觉到有些异样,一抬眼就看到桓九郎骑着一匹快马从人群中飞奔而来。他一身红衣看上去就像即将要与人结为秦晋的新郎一般,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李月落,后者被他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思绪,他是来抢亲的。
“月娘,我知道你根本不爱这个郑西源,跟我走吧,你以前总是想去江湖上闯荡一番。是我太懦弱是我太自负,现在我想通了,我不能其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桓九郎的话一出郑西源就喊了人将他拿下,这前来王府迎亲的队伍,居然是郑西源自己的亲信。
这些人行伍出身原本就都是杀过饶,和桓九郎一旦交起手来就是招招下狠手,李月落的花轿还在继续往前走,周遭看热闹的百姓也根本不在意那个抢婚的无名鼠辈。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好八卦的,桓九郎的功夫也并不弱,很快他就又骑着马追了上来。
郑西源见状只好先让花轿徒一旁,他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从下属手上拿起双钩枪,一枪急刺而去桓九郎反手用剑阻挡。过后退后了两步,一蹴而起剑锋擦着郑西源的胸膛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险险被拉开,郑西源挥枪下扫继而一掌打出,桓九郎同时也一剑刺来。
掌风罡劲有力一下将桓九郎击退数步,但郑西源肩头也被剑穿透,两个人都受了伤,场面一时乱了起来。李月落从花轿上站起来看向桓九郎:“你走吧!不要再打了!”
“月娘,我过的我要来带你走,今谁也阻挡不了我!”桓九郎话落再次挥剑出手,郑西源的部下也瞬间出动将桓九郎围困在一个圆形的军阵之中,郑西源肩膀上受了伤,早有人去找了附近的医士过来给他看伤。桓九郎以一敌十胜券本已在握,可惜却有人从中阻拦。
李月落看到桓九郎胸口中了一箭倒下,急忙就跑了过去:“九郎!你怎么样,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不要吓我啊九郎,九郎……”
“我没事……就是有些痛,月娘我来带你走,带你一起去闯荡江湖。”见他好像没有什么大碍,李月落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又转过身来朝郑西源深深一拜:“郑将军,对不起请你放过他,让他走吧!”桓九郎拉住她:“要走我们一起走,这个人不会给你幸福的!”
“郑西源给不了她幸福,难道你一介朝廷要犯就能给她幸福了吗?”人群避让开,几个朝廷的官差骑着马上前来,为首的那人戴着絺冕穿着沈绯色的官服,絺冕和官服上都绣着神兽獬豸。郑西源起身来向他揖礼道:“末将见过侍郎大人,不知程侍郎何以至此?”
“郑将军,今日本是你与明月郡主的好日子,只是方才有人在衙门报案,明月郡主并非是晋王亲生之女。此事干系重大,本官也只有前来带郡主到公堂审问一二。”程青道。
郑西源讶异极了:“程侍郎你是不是误会了,郡主乃晋王和王妃的亲生之女,怎么可能不是晋王的女儿呢?程侍郎你一定是搞错了,今是我与郡主成婚的大喜日子,我不想再生新的事端了。”郑西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看向李月落和桓九郎:“郡主,我们走。”
“来人呐,将桓九郎和明月郡主一并拿下带到衙门!”程青的人也不是善茬,他一发话就直接上前动手将李月落跟桓九郎扣下了。郑西源:“程侍郎你这是做什么,他桓九郎是朝廷要犯你用枷锁囚住他我不管!郡主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你不能这样!放开她!”
“她是不是郡主还得两,将军若是不服本官抓人过堂,大可到县衙公堂旁听就是,届时若证明她真的是晋王之女,本官自会向你们认错。带走!”程青完就上马走了。
桓九郎被他的下属用枷锁铐住了双手,脚上也被戴上了镣铐,李月落虽没被这般对待,可是她左右两侧都有一个官差贴身跟着,阿蛮几次上前想和李月落话,都被撵开。百姓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转变,纷纷跟着一起到了县衙,今日的县衙也是无比的热闹。
本该在府中准备参加儿子婚礼的郑县令,穿着官服严阵以待的坐在公案一侧,看上去像是要在一旁从审这桩事关皇室血脉的大案。程青带着人来到衙门后,先让人把桓九郎给押到了县衙大牢严加看管,随着他进了公堂坐上了公案,惊堂木一拍两个原告从后堂出来。
“堂下所跪何人,何方人士,做何营生?”程青问。
这两个原告都是女人,只是一个岁数颇高,外表看上去得有六十多岁了,一个左腿跛足脸上有疤看着有三十多岁。跛足的这个抬了头,:“回禀大人,民女木荷乃是太原人,行乞为生。旁边这位婆婆姓高,大家以往都称呼她为高婆,是专门替人接生的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