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酒楼。
“喝!喝!使劲喝!不醉不归!”
盛卓显然已经喝大了,一开始被盛榭连着就灌了两大杯,女儿红、竹叶青、晚霞紫三种酒混着来,立马就醉醺醺的了。
胜风的酒量更差,一开始盛榭还忙着灌盛卓,胜风在旁边一边看戏一边吃菜,待盛卓喝到已经自己倒酒后,盛榭开始转战胜风,而他半杯女儿红下肚,就已经趴在了餐桌上。
见状,连盛卓都轻笑一声,嘲讽道:“胜风真菜。”
盛榭闻言,又转头看盛卓:“卓儿,你真的醉了,平时你哪里会这样说话,哈哈。”
盛卓面色如常,和没醉酒时一个样,但是言行举止却大相径庭,摆手道:“没醉,我才没喝醉呢,我很清醒。”
盛榭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喝大了的样子,但是其实他才是意识清醒的那个人:“哈哈哈,酒可真好喝。卓儿啊,你刚才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盛卓闻言,大舌头道:“堂兄,你说,这老天爷心里究竟有没有谱呢?他有没有心呢?他是不是想一出是一出、随着性子就瞎来啊?”
盛榭夹了一口辣子鸡:“说啥呢你?”
盛卓一掌拍在盛榭肩膀,说道:“你说我父母那么好的人,俞千贝当初还是我娘的义兄,待她比亲哥还好,怎么转过来就能痛下杀手呢?你说俞千贝那么,那么坏的一个人,为什么我杀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呢?而且,哥,你知不知道,俞千贝,不是我杀了他,他当时已经魔怔了,是他,他自己撞到令和上求死的。真的,不是我杀了他。”
盛榭摸着盛卓的头:“我知道,我知道,俞千贝死有余辜,你别为了他难过。”
“我不想杀人的,俞千贝是我手上的第一条人命。”
盛榭拍着他的背:“没有人怪你,你只是为父母报仇啊,而且是俞千贝自己求死啊,你不要多想。”
说完,给他夹了一口水煮鱼,被盛卓摇头拒绝了。
盛榭喊道:“是鱼肉!”
盛卓才张开嘴巴,盛榭无奈笑着放进了他口中。
盛卓一边嚼着一边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俞千贝的女儿出现时,我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居然,她居然亲眼看见我杀了他父亲,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和你明明全是道理,但是你还是个罪人,连自己都不能饶恕的那种感觉。她若是和我闹,我可能还会好受些,偏偏她还说不怪我,不怪我,可我怪我自己啊。”
说完,盛卓直接随手抓起一坛,咕咚咕咚地喝下去,酒水甚至淌到他的衣衫上,紫红色的酒染在白衣上,狼狈又有种风流。
盛榭赶紧把酒坛抢过来:“卓儿,你少喝些吧,你喝的够多了。”
盛卓皱眉道:“最要命的是,她娘居然也死了,她父母都没了,我父母双亲也没了,我懂那种感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为什么人死了就回不来了呢?”
盛榭原本因为东境要吞并嵩地而短暂地喜悦着,但此时听着盛卓的酒后话,心里也难受得不像话。
盛卓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少首了,而他还有盛义睿的庇护。他确实不能体会盛卓或者俞大小姐的心情,但这并不影响他会跟着一起压抑难过。
盛卓难过难过着就笑了:“我好想回到幻林去,那里有会说话的小猴子、小松鼠,有修公贤婆,有桃姐、木棉,还有云大人,只要云大人在,这心里就特别踏实,她谁都打的过。”
盛榭皱眉笑道:“你在说什么啊?又开始说醉话了,你还自己构造了一个世界,哈哈哈。”
盛卓闻言颇不服气:“我才没说醉话,幻林才不是我构造的。”然后压低声音,“我上次从东境受伤和你走失,莫名其妙就到了幻林,那里真的很美好,没有死亡,没有仇恨,每个人都很快乐,有自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