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要支撑不住,蜀山派商无缺师伯正巧来此;商师伯堪堪超脱五境,又执掌白虹仙剑,瞬间将局面逆转……
“只是通灵四象阵变幻无穷,饶是商师叔修行《浩然正心法》多年,也被困了大半日……”
田彦和叹了声,望着众人,接着道:“通灵四象阵破后,我在谷中有所感应,西方石屏山有人窥视,想来破阵时你们倶看在眼里了……”
隐先生眉头凝重,停下手中羽扇,问道:“仙府之中呢?”
余霜不由得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她自幼修道,最爱听闻羽化成仙、白日飞升的仙人传闻;这次隐秘的历山之行也是祈求数次,爹爹余长青才答应带她出来的。
“仙府中,早有人布局多时……蜀山派商师伯、东海铜鼓仙、连同我,方见到莲鹤方壶,便被困在仙府,等禁制破灭,才得以脱身。”田彦和惋惜道。
“那宁封仙府是什么样?”
余霜并未在意布局之人,脱口而出道,转头望见父亲余长青目光凌厉,瞥了一眼。
“你便是桃花教余霜吧!听闻你年纪轻轻便至琴心三叠的境界,未来可期……”
田彦和目光柔顺,略微颔首,旋即道:
“仙府原是一处寻常山洞,宁封子前辈施展大法力开辟出数十里方圆的空间,其间光芒流转、灵气浓郁……
“多说无益修行,徒增见知之障……”田彦和望了眼一脸期许的余霜,又叹息道:
“只是仙府诸般法宝虽多,我三人甫一进入,法宝便一齐飞出,三人惦记莲鹤方壶,却因此被困在仙府中。”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在洞口守着便有诸般宝光飞出……余霜心神平复,暗暗想到。
“方才那人,究竟是谁?”
余长青拧着脸,想起方才那道诡异的黑云,以及犹如黏附的黑雾,不由得开口道。
“玄冥宗主,乔玄!”
田彦和心存余悸,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魔教!”
陶崇昼面色一怔,脱口而出道,握着拂尘的右手竟隐隐有些颤抖。
……
……
片刻后,余霜面色惊惧,嗫嚅着,低声问道:“魔教不是早已销声匿迹?”
“我也未料到竟遇魔教中人,而且是消失百年的玄冥宗主乔玄,如今想来,尚有几分余悸……”田彦和神情复杂,目光略过众人,接着道,
“百多年前的那场灭魔之战,几乎将魔教消灭殆尽,魔教三宗尽灭,附庸的十几个旁门小派也作鸟兽散……”
陶崇昼面色微动,似勾起伤心往事,幽幽叹道:“灭魔之战,先师尸解前曾言及,此战牵连甚广,甚至有真仙出手……
“经此一战,我道门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
“先师师兄弟九人,连同茅山派几位长老,倶殒身岭南道荒山中,唯有先师存活下来......”
陶崇昼说着,转向一脸黯然的余长青,道:“长青子所在的桃花教当年也是损失惨重……”
怪不得如今桃花教衰微,父亲极少提及师门长辈……余霜面容惊骇,望着父亲神色,脑海不断闪念着。
宁浮生与颜崇面面相觑。灭魔之战,他二人也鲜有耳闻,只知教中几位师伯师祖参与,回来后一意清修,对当年事缄口不言,今日才知惨烈如此。
隐先生眉头紧皱,略迟疑了下,开口问道:“蜀山派商无缺来此,想必是追那乔玄……看来当年那桩传言便是真的?”
余霜心生疑惑,望着几乎是默认的田彦和,静静听下去。
“听闻当年蜀山派的袁丹期与玄冥宗主乔玄有私交,甚至勾结魔教,才令道门损失惨重,以至其师兄齐无物身死道消,蜀山内部生了龃龉……
“后来袁丹期散尽修为,不知所踪……当时的峨眉七子,折去两位,后来增补一位商无缺,但到今天峨眉七子也仅有六人……”
隐先生有些唏嘘,接着道,“这一甲子来,商无缺纵横天下,四处降魔卫道,才挽回蜀山派大半声名!”
田彦和长叹一声,瞥了眼众人,正色道:“魔教乔玄现身,夺走莲鹤方壶,此事非同小可!
“旁门左道作乱,如今魔教又出,这天下越发不安定了……”
田彦和说完,从袖中摸出道青符纸,心念一动,那道符纸渐显出墨字,而后化为一枚纸鹤。
接着他捏起纸鹤,轻吹口气,望着纸鹤展翅翱翔,往南方的夜空而去。
做完这些,田彦和转过身,发现那位不肯透露来历的隐先生正望着自己,开口道:
“田道友,正一门下是否有位叫陆安平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