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零零地独自坐在位置上,什么事都做不了,心中空荡得好像被人开垦后的森林,植被被砍伐殆尽,只剩下一片荒凉的沙地。
从唐弘毅离开到他回来,左夷涵就一直盯着门口,十分钟她数了来来往往的十四人,其中男人三个女人十一个,三个男人里有一个是年过七旬的老人,十一个女人里有五个是不满十岁的儿童。
终于盼到那个熟悉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朝着自己走来。心口顿时恍若万物复苏,生机盎然,填满了明快而欣喜。
看她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唐弘毅语带调侃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左夷涵回了回神,愣愣道:“你去哪里了?”
其实,她并不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反正他已经回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唐弘毅说罢朝她眨了下眼,眼神间忽现一抹邪气。
等到葡萄糖输完,唐弘毅叫来了刚才那位给她扎针的护士。
护士刚给左夷涵拔完了针,突然听到旁边这位少年说:“哎?护士小姐,你脚边的那是什么东西啊?”
闻言,护士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在舔自己的脚。
“啊——老鼠啊!!!!”她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手里的吊针和吊瓶都摔在地上,把整间输液室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然而这么大的动静下,那只毛茸茸都没有动弹,原来那不过是只逼真的玩具而已。
唐弘毅啧啧出声,学着这护士刚才的语调和语气,说了一句:“这么大人了还怕老鼠。”
然后,抱起左夷涵离开,留那个护士在原地气得跳脚。
走向门口的时候,他对自己挑眉一笑,像个打赌赢了的小朋友,脸上的笑容明朗而纯净,像一米照在天山顶峰的阳光。
她许久未见他这般笑容了,左夷涵的目光像是凝固在他脸上似的,痴痴地盯着他……可画面却突然一黯,变成了一个雾气氤氲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唯有这片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升腾的雾气,还有让人心惊胆战的岑寂。
他呢?他去哪里了?
弘毅,别走,我害怕……
心脏被无端的恐惧牢牢地攫住了,浑身上下迅速被冷汗打湿,她想去寻找他,可双脚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了,动弹不得,左夷涵只能不停地扭头,用那道目光搜寻着他的身影。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在倒流……
几乎是在同时,左夷涵看见有个人影从白雾中走出。
双眼惊喜地放大,瞳孔间盛满了激动和喜悦,她欣然展颜,正要喊出他的名字时,那张脸渐渐清晰,左夷涵的笑容随之僵硬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