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脸就不大,还胡乱地缠上了不少纱布,现在的蓝袍老道看起来有点滑稽,冷眼一瞧,他就好像戴了一个纱布的面具,只露出了脸上的几个孔。
或许是昨夜的风比较冷,又或许是被二哈咬坏了鼻子,现在老道的鼻孔里流淌出一条淡黄而粘稠的液体,可他却不敢用力去吸,更不敢用力去擤,否则,一定会疼得掉下眼泪来。
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用指甲引导着鼻涕的流向,鼻子屏住呼吸,用嘴巴大吸一口气,然后闭上嘴,再用鼻孔呼气,气流带着温度和力量,把鼻涕一股脑儿的都带到了老道的手上。于此同时,老道的嘴角痉挛般地抽动了几次,他一缩脖子,定定地站在那里,再次感受伤口给他带来的痛苦。
一夜的疼痛转化为积怨,这让蓝袍老道心中愤恨,瞪着冒火的眼睛,他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屋里的三男一女,看他们说说笑笑,还喝酒谈天,心中的懑气加重。就在此时,武松又担着两“缸”水回来了,这让老道气上加气!
“哼!回来又怎么样?凭借我的武功,还怕你们这些杂碎!?”
见武松不再去打水,蓝衣老道恨恨地骂了一句,还流里流气地扛了扛肩膀,然后瞪了一下眼睛,可即使眼角瞪裂,那依然是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
头缠渗血的纱布,蓝衣老道咬着牙,撅着胡子,迈开忿忿而毫无顾忌的脚步,走到米兰客栈的门口,忽而,他看到了门口柱着的一根黢黑的扁担,愣了愣,灵机一动。
或许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又或许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功力,给眼前的人们一个下马威,所以,他抬起了自以为足够结实的脚,照着门口的扁担,踢了过去。
本以为“一踢之下”,那扁担肯定会应声折断。
凭借自己强大的功力,震慑住眼前的一些“闲杂人等”,然后他可以高傲地说上几句话,再给师弟报仇,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条扁担竟然是铁打的。
“乓~~”的一声脆响,脚骨与铁扁担碰撞的声音。
“咣!!!”“叮!哗啦~~”
铁扁担被踢飞了老远,并落到了大家所在的饭桌上,把碟儿,碗儿,打碎的打碎,震落的震落,一时间,桌子上的菜和陶瓷碎屑喷溅得到处都是,酒壶也被崩飞到了地上,随即一声脆响,酒好像放开闸的洪水,满地倾泻,顿时,屋里酒香四溢,可现在却没人去体会酒香给人带来的愉悦。尤其是尤兰,她被吓得目瞪口呆,花容失色,两只柔软好似无骨的胳膊,紧紧抱在胸前,她大而惊恐的眼睛,是蓝袍老道的四倍。
“铁棒”飞过来的前一刻,林捕头手里还端着酒杯,怡然自得的样子,笑眯眯地与尤兰交谈。突然间,一根“铁棒”从天而降,巨大的声音从耳畔炸响,猛烈的敲击力好悬没把他所依靠的桌子砸塌了,这可把放松状态下的林捕头吓得不轻,等他一唬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杯竟不知道哪里去了。
毫无疑问,老道所预想的“震慑目的”达到了,可是,他的脚也付出了血一样的代价。一踢之下,他就感觉自己耳朵里好像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那声音清脆极了。
轻轻地,试探地,扭了扭脚踝,就觉得这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如果是轻伤,肯定会感到钻心的疼痛,可现在,老道并不觉得脚疼,完全就是肿胀与麻木,这时,一股恐惧感袭来,让他不敢放下这支刚刚因踢飞扁担而显得无比厉害的脚。“无量天尊!我这只脚不是骨折了吧?”心中默念圣号,老道踌躇不安。
老道瞪着小眼睛望着眼前的众人,自己还摆着“金鸡独立”的造型,胡思乱想着。
尤兰,林捕头,张三,赵四,也都愣在那里,瞪着大大小小的眼睛,回望着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