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武达每天挑着全县最矮的担子,满街走,时而卖得几个铜钱,这也就是他全部的收入。忽而几日卖不出去,他们就成天吃炊饼,有的时候放得时间长了,表面发了霉,就撕掉表皮,继续吃。更惨的时候,连做炊饼的本钱都没了,还要厚着脸皮,四处挪借。
总的来说,武达是个肯吃苦的,虽然穷,但却没让潘金莲饿过肚子。而这潘金莲也有一个极大的优点,那就是吃得甚少,一顿只吃半个炊饼,就说饱了。可她只吃瓤,外皮儿却被她撕得乱碎,而这些残渣的细屑,就成了武达的饭食。
跟武达在一起,毫无乐趣可言。
日子平淡得像水一样……
其实,如果就这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一辈子,但是,这潘金莲并不是一个耐得住穷的人,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她想赚钱,她想富贵,而她本身也是多才多艺,据说,她能文识字,能弈黑白围棋、双陆象棋,而且还有一手女红好活儿,而她自己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是弹琵琶、唱小曲儿。
遂,她抱琴于街,卖唱赚钱。
潘金莲怎么会弹琴唱曲呢,怎么会书,怎么会棋呢?琴棋书画中的“琴、书、棋”,不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修养吗?
在潘家的时候,因为她相貌好,嗓子甜,潘老爷子特意找的师傅教她,而潘老爷子也借机坐在旁边,听!看!弈!时不时的还要伸一下手,解解心痒。憎恶,对这个老爷子无比的憎恶,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而且,古时候是允许三妻四妾的,在这方面,道德约束是模糊的。至于哪家老爷是否老实,一看自我修养,二看正室是否严厉,很显然,潘老爷属于后者。
最近几日,武达卖的炊饼钱还不够成本的。所以,他们又开始连续吃炊饼度日了,原本还算喜欢的食物,成天吃,总也会腻烦,这时,潘金莲让武达把她的首饰当了,去琴行买一把琵琶。武达问为什么,潘金莲说,她要在自家门前弹曲卖唱。武达想了又想,不肯答应,可这潘金莲岂能是好说话的,她认准的事,不由得武达不答应,便冲着武达一顿大骂,武达憨厚而懦弱,无奈之下,便答应了。
卖唱伊始,也就是街坊邻居过来听听,少有给钱者,可是后来,她的琴艺和唱功远播,渐渐招引来一些阔少公子,时而也有大户家的妇人、小姐路过,这些人,或欣赏,或可怜,或色迷心窍,总之,从此以后,潘金莲的收入超过了武达,而有的时候,有贵人路过,出手大方,一掷之下便够了几日的花销,这让潘金莲大喜。
而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的武达,也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只以为,她是一心为家。
后来,她被邀请着去酒楼,或者大户家里去唱,这时她结识并苟合西门庆。
恰在此时,武达风寒。
西门庆是贩卖药材的,潘金莲去西门家讨了些治疗风寒的药,同时也讨了些鼠药,因为最近,她家里闹耗子。
一早,潘金莲说要出去卖唱,并说,药品已经买回来,自己下汤煮了吃,老娘繁忙,要赚大钱去!另外,那两包药一个是治病的药,另外一个是鼠药,你可别瞎么愣眼的吃错了,否则,让人说我毒害你!
武达含糊地应了一声,便继续睡了。
潘金莲临走之时,忽然觉得武达未必听得真切,便拿起毛笔,在风寒药上写了“风”,老鼠药上写了“鼠”。然后才扭着腰走了。
武达一觉醒来,唤娘子不在,他睡眼惺忪,拿起一包药就去厨房,煎药,喝药,结果,死了。
等潘金莲回家一看,那呆子手里拿着的,竟是鼠药。
死人报官,仵作来查,潘金莲如实相告,却被官府的人当场擒获,戴上手铐脚镣,下入大牢。说:“定是你毒杀亲夫,此乃人命关天,弥天大罪,罪不可逭(huàn)!”
潘金莲大喊冤枉,哭伏于地,却无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