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适合?我跟我老婆生儿子,怎么就不适合?苏晏清你这次要是再骗我,老子跟你没完,什么时候生出孩子什么时候算。”
“这次保证不骗你,可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你的从长计议就是缓兵之计,现在,立刻就去医院把那玩意儿取了,然后回家让妈好好给你补身子。”
苏晏清这回彻底没办法,她摇着他的胳膊,“哥哥,我知道你生气,可是我已经认错了,这还不行么?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每次他生气她只要一服软他立马拿她没办法,“清清,我主意已定。”
“到底干嘛这样?你还有没有理智?我不想要孩子。”苏晏清彻底失控,他们的关系根本没办法继续,连她自己都随时准备全身而退,怎么还能再牵扯一个无辜的孩子,孩子一个真的够了,足够了。他们之间隔着他的那堆女人或许还有她曾经的男人,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江楠根本不看她,“你说清楚,你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苏晏清不知道他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你这是什么话?都说过无数次,宝宝现在还小需要我陪着,况且这个时机怎么能再要孩子?爸爸生病,妈妈哪有精力照顾我。我爸妈那么忙,而且年龄也大了,再要一个孩子怎么带?”
“这些是理由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姓曲的那小子回来了,你连我们父子都不准备要了,更何况是再要个孩子?苏晏清,我不是瞎子。”
“江楠,这和云哲又有什么关系?”看着一言不发飙车的他,她妥协,“好,我们去医院。”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她对曲云哲早就心如死灰,正像江滴说的那样,能分开的就不是爱情,既然命运已然这样安排,既然是命,那苏晏清认。
秦义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后,看见对面两人破口大骂,“你俩有病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毛病非得大半夜把人从床上薅起来?”秦义对他们两口子闹别扭早就见怪不怪,可是每次让他无奈的是江氏夫父的矛盾最后总会见血。最无奈的是哪怕半截入土也要撑住一口气解决好江楠的问题,可作为江家私人医生的他只好是拿人手软,早知道当初建医院时就不要江楠入股。
“人命关天”,江楠严肃的说。
秦义懒得看这人,切,只顾你家的人命,别人家的人命就是草芥。秦义联系了妇科值班主任,终于还是把江夫人的计划生育政策终结了。
苏晏清出了手术室拉着江楠的手说:“咱们回家吧。”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江楠心痛的滴血,他轻轻抱起晏清。苏晏清躺在他怀里淡淡的说了句,这下你满意了?然后就沉沉睡去。
是啊,他应该要满意的,可是他现在居然心疼的要死,尤其看她赌气一般的紧咬着嘴唇。三个月前他伏在她身上说他想再要个孩子,她瞬间紧张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说他们已经有宝宝了啊。他不答。那之后几乎每天他都会要她,可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动静。江楠瞬间觉得不对劲,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去戴了节育环,他震怒,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老婆不想跟自己生孩子,之后就一直故意折磨她,冷淡她,他知道无论如何最后她一定会妥协,当然她的妥协不是为他,只会是为儿子,为彼此的父母,就像当初她嫁他那样,她那么委曲,那么别扭,那么不情愿,可她还是嫁了,他笃定,无论他们两个怎么闹,她终会服软,不管为谁,只要她不离开他就够了,可是就是因为知道她总会妥协他才更生气,三年来,或者更久以来,他要的不就是她的心甘情愿么?可是自从她嫁给他之后就从来没有心甘情愿过,貌似她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还记得他们确定关系以后,他第一次带她回家。不是以妹妹的身份,而是准江太太,苏晏清从小出入江家的次数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可是那次他明显感觉她的紧张,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笑笑,“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
他刮刮她的鼻尖,这丫头怕是赌上了一生的幸福来换那个男人的“幸福”。他牵着她推门进去,她进屋叫了人,奶奶他们正在厨房忙着晚饭,她见了立马撸起袖子进厨房嚷嚷着帮忙,田阿姨早已经把菜洗出来了,她‘噔噔噔’的切着土豆丝,母亲赶紧拦着,母亲知道他和晏清在一起高兴的无以言表,母亲和苏母师从同门,情同姐妹,母亲从小看着晏清长大,对晏清的脾性,才情喜欢的不得了,父亲相较母亲而言是另一个层面的务实。
苏家在T市怎么说呢,嗯,书香门第,医学世家,据说祖上出过翰林,侍郎还是宰相,晏清爷爷是有名的中医大家,书法名家,父亲是卫生厅厅长,母亲是有名的神经内科专家,姥爷家是赫赫有名的医药公司巨头,抛开这些不说,其实单凭晏清爷爷的几幅画就够苏家兴盛几代。所以苏晏清是这样一个家族的独女,她要选婿估计不亚于皇帝选驸马,可是这公主从小的主意太大,而她的夫婿又那么理所应当的是那个人,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未给过除了那个男人以外的其他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而江家,好像是绝不能与晏清家相提并论的,苏晏清怎么说的,对,有辱斯文。虽然江家也算的上是显赫,可和苏家不是一种比法。总之,江苏两家也算世交,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就这么一代代的传了下来,直到晏清和江楠这一辈,总算是成了一家人。不过江家从父辈开始做的生意就不怎么了光彩,到了江楠手里更是有过之无不及,T市城南的红灯区是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这是江家的,但是十几年了就这么冠冕堂皇的存在着。
他告诉家里今天要以未来媳妇儿的身份带她来的时候,奶奶是唯一一个对这婚事不甚满意的长辈,奶奶说他是江家的独苗,需要个能照顾他的可人,苏家丫头虽好,可毕竟也是大小姐,从小更是众人宠出来的,生活上的琐事难免能顾到,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当时就笑说,他娶得是媳妇儿又不是保姆,那些事有田阿姨。奶奶摇头说,你小子是被那丫头迷了心智了,小田做和你媳妇儿做能一样么。他笑而不答。这个丫头今天又让他见识了一回,那刀工绝对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能有的,土豆丝切的均匀细致。连挑剔的奶奶看了终于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消除了。长辈的礼物都是她一个人准备的,投其所好,其实就算她什么都不带,长辈对她也是一万个满意的。
席间,她喝了口鱼汤就匆匆往卫生间跑,他急忙起身追她,母亲拉住他问,“你这小子,是不是?”母亲的眼光往卫生间的方向一瞥,略有所指。
他笑的暧昧,“妈,本来想跟您说来着。”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你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可藏不住眼里全是笑。他特地叮嘱母亲暂时不要表露出来,他怕她会不好意思,母亲拍拍他的肩,“还没有过门就心疼成这个样子,可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奶奶”,也是,不过他依旧笑着叮嘱,“她面子薄,您又不是不知道。”
餐后,她要帮着收拾碗筷,他把她拐进房间,他急急的拉住她,“你这个鬼精灵,怎么还会那些?”
“什么?”她把玩着他的手表,完全无视他的惊讶。
“切土豆丝呗”。
她白他一眼,“在国外什么不得自己做,特想吃中餐的时候可不得自个儿动手么。你去看过我那么多回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她从他怀里跳出来,打量着他的房间,“一点都没变啊,哥……”他重新搂过她,“不许再叫我哥哥,你忘了我是你孩子的爸爸,你说过这小家伙救了我一次,以后孩子出生了是该叫我爸爸,还是舅舅啊,你要是为了增加情趣,我不介意你这么叫。”
“去你的,又不正经。”
他以为的都只是他以为的。他过了好久才知道,从那个时候她就不再将自己定义为他以为的苏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