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了一会，王可打破了沉默。

“我以为朱明只是个运气比较好的反社会分子，发现了一条稳定的世界通道，借助毒药荼毒生命。”

“他确实是，我们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胡宇一招手，漫屋的飞虫汇聚在一起，渐渐地，一张黑色的人脸浮现出来，带着那标志性的傻笑，是朱明的面孔。

“在你警告治安管理部，被关押的朱明有问题以后，我们就发现了你的异常，之后处理哈蒙德的时候，我终于确认K城又多了一名征召者。”

“所以朱明是被刻意放走的，异常处理部从一开始就一直关注着朱明？”王可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

“没错，最初的计划是要把朱明和他的同伙一网打尽，所以我们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利用线人让治安管理部先抓住了朱明。这一计划并没有通知治安管理部，到现在他们还以为朱明确实是自己逃走的。”

“最后，异常处理部主动放跑了一个恶魔，此时他还逍遥法外。”王可看着胡宇，面无表情。

“不……从朱明进到第四医院那一刻开始，事情就脱离了掌控。”

“朱明没有按我们设计好的路线逃走，朱明也没有通过他自己的势力脱离困境。”

“什么意思？”王可皱了皱眉。

“你知道吗，‘冰吼’是一名实力为C级的征召者，一般情况下普通征召者最快也要通过一次试炼任务才能到达这个等级，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和任务的征召者已经有了自己的力量体系。”

胡宇突然换了个话题，他看着依然充满怒意的王可，脸上扭曲的笑容逐渐收敛了。

“‘暗鸦’目睹孩子们的惨状暴走之后，‘冰吼’作为小组的中场支援是最快进入工厂的。”

“我的视野里，如无遮蔽，万千生灵都有生命之息在燃烧，而‘冰吼’的生命之息从炙热到熄灭，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王可意识到，胡宇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张璐给自己讲的情况绝对有很大出入。

“你们……到底在工厂里发现了什么？”

胡宇抬起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痕，他咧了咧嘴。

“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和一扇门。”

“等我从顶层突入的时候，就看见‘暗鸦’被一个幼小的身影抱着，她满脸泪水，‘她’也是。”

“35升水，20千克碳，4升氨水，1.5千克石灰，800克磷，250克盐，100克硝石，80克硫磺，7.5克氟，5克铁，3克硅还有其他十五种微量元素……这就是一个标准成年人的身体构成物质，当这些东西组成一道门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孩流着泪走进门里。”

“我上交的报告里，写着朱明等人在进行非法的人体实验……狗屁……都是狗屁！！他们散播裂解灵魂的药物，收集起来的残魂被灌入每个实验体……他们在创造自己都不了解的怪物！！”

“那门后有东西在等我们……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领域……”

胡宇的声音逐渐低沉，被他放出的飞虫好像也受到了影响，都往地面坠落，一动不动。

“当时，我有种预感，如果我出手阻拦那个女孩离开，结果只能是那扇由‘暗鸦’构造出的门……会变得更大一点……”

“是‘寂灭之境’。”

女巫安娜突然开口说道，她的小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看了一眼王可，安娜解释道：“这个组织……不，应该说被这一概念感召的生灵，都会对多元宇宙产生诡异的特殊认知，他们会认为多元宇宙大千世界的亿万生灵，只不过是在一条细线上走钢丝，往前看已经有无数种族坠落深渊，往后看终有一天所有的生灵都会坠入深渊。”

“所以他们中激进的部分，会尝试各种方式，加快这一进程……也就是让一切重归寂灭。”

“多元宇宙里，这样危险的组织，概念，认知还有很多，对于智慧生物来说，认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因为你看不清整个世界，所以你的认知决定了你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也正是超弦空间‘源生之树’的稳定所在，主链为干，枝链为叶，源源不断，生长不息。”

“寂灭之境的信徒，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会使用归化之门……也就是胡宇说的……那扇血肉组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