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她来了吗?……”
叶一枚刚进入尚仪局内院,听到郑尚仪内敛沉稳的声音。
叶一枚心内一凛,下意识整整崭新的袍服,轻轻推开尚仪局议事厅的门。
郑尚仪在上首端坐,两名司乐分坐在两旁。叶一枚见到她们,立时行了跪拜大礼;礼毕,垂首在下首站立。
“不必多礼!”郑尚仪挥挥袍袖;说道:“八品仙韶使,赐座!”
这么正儿八经地示好,叶一枚有些猝不及防,“多……多谢大人!”她不再推辞,抖了抖袍服,挨着右侧的薛司乐身畔坐下。
“叶韶使,日后跟着薛司乐,好生做事就是。”郑尚仪望着她,星眸炯炯。
“是!”叶一枚向上拱手,说道:“大人放心,属下谨听教训;一定尽职尽责,绝不辱使命。”
“好!尚仪局得仙韶副使,我等很是荣耀,甚幸。”郑尚仪满意地点头。
她扫一眼在座人等;又说道:“圣上笃信佛法,于宫中建永慕宫,钟山建精舍,御笔题为报慈道场;时常外出礼佛。圣上君威赫赫,自然该与百姓不同。圣上所到之处,自然有乐师跟随。典仪典乐照常得有,依然是宫里的规矩。下月,圣上将去报慈道场听禅师讲法,尔等要紧紧跟随,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
两名正负司乐及叶一枚都起身,大声回应着。
郑尚仪安排,让她跟着薛司乐学做事,叶一枚一口应承下来。她掌管内庭舞乐,身兼舞乐教习,她多一些自己的时间。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事事唯恐不完备,每日都很勤勉,事必躬亲,几乎没有闲暇时间。
叶一枚晋升为仙韶副使,成为尚仪局的八品女官。她凭真本事拿到的,尚仪局众人心服口服。
这一日,她为典仪礼服,又来到了尚服局;这回,定制外出乐师的服装。在绣坊内遇到的女官,依然是上次那位年长的司衣。
叶一枚笑吟吟地迎上去,躬身道了万福;说道:“姑姑好,尚仪局叶一枚前来叨扰!”
“叶副使?……”司衣自然认得她;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道:“叶副使到这,想必是有要事的。”
“姑姑,说不上是要事!是宫里的事,少不得还要麻烦这里的绣娘姐姐们。”
叶一枚笑容满面;说出的话也很甜。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叶副使别见外。绣娘就是做活的,说不上什么委屈。”廖姑姑眉眼堆着笑;又道:“我们在宫里当差,全都为了圣上和娘娘。缝制衣物礼服,都是我们绣坊分内该做的。”
“岂敢岂敢,”叶一枚谦让道:“姑姑,都是宫里的姐妹。大家跋山涉水,辞别家人来到这,都不容易。我们更应和睦相处才是。”
“你说的话,我倒挺爱听。”廖姑姑点头,心有戚戚。
她想起一事,笑道:“副使这样为人,断不会过河拆桥,不知回报的!副使答应了赵家小哥什么事儿?那小子每次到这,没完没了追问你;……我问他什么意思;他支支吾吾又不肯说!好像,你有什么东西没还与他?”
糟糕!还真是!
叶一枚想起来,是答应过送他礼物;答应了,没送;欠他的了。没想到,自己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
他,会不会以为——我真心地想耍赖,不想认账么?成心的,就想黑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