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笔如走蛇，字迹凌厉而气概，习得一手好字的皇帝，怕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此刻貌似认真书写的字是多么的潦草，心乱了，字也就乱了。

“陛下，您是不要臣妾了吗？”纤细的手指沿着皇帝的手臂游走，然后缓缓握住了那将紧紧提着御笔的大手，指腹在手背上抚摸着，沐书的声音很低，有些伤感，还带着淡淡的哭音。

沉默，沉默，笔尖的墨低落在纸上晕开，皇帝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别扭，也有些欣喜，一双上一刻还蕴含着怒气的眼眸，此刻荡漾着些许的笑意。

“朕不想砍了自己。”反手将沐书的手握住，看着掌心里面小小的一团，皇帝有些泄气，这几日她消瘦了，手上的肉更少了。

“噗！臣妾还以为陛下忘记了。”蹭了蹭皇帝的脸颊，沐书脸上的笑容有些狡诈，有些得意，被瞪了一眼之后，反而笑的很欢快了。

“哼，朕说过的话，怎么可能忘记。”他说过，谁让她哭，就砍了谁，他可不能砍了自己，所以，她便别哭了。

一把拉住沐书的手臂，然后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手臂紧紧的箍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闻着怀中人儿身上清雅的香气，他觉得近几日的烦闷似乎都消散了。

“日后要做什么和朕说，朕帮你便是了，有些人不值得你弄脏了手。”柔软的手指被他不轻不重的揉着，这双手，只要碰触他就好，其余的，无需惹她挂怀。

“陛下不生气了！”讨好的托起皇帝的脸颊，看着那双威严的眼中因为自己而浮现的宠溺和无奈，沐书低头吻上了那双薄唇。

“你可真该死!”眼神一紧，从来经不起沐书撩拨的皇帝加深了这个吻，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嘻嘻，这里是书房，陛下快快处理政事，臣妾可不想真的当那祸害陛下的妖妃。”借着男人意乱情迷的时候，沐书直接从皇帝的怀中溜了出来一路小跑到门口。

“陛下，臣妾在上华宫中等着陛下的到来，到时候，陛下想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心甘情愿。”微微挑起唇瓣，好看的杏眼弯起柔软的弧度，衣袂蹁跹间，笑容诱惑的女子已经悄然离去。

“该死的小妖精！”低低咒骂了一声，语气虽然有些气愤，可那荡漾起来的神情和充满着柔和的眼睛，无不宣告着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很好。

屋外，对着那一直恭候的吴总管点点头之后，沐书往着上华宫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后，绾绾静静的跟随着。

“绾绾，我们该走了！”

“好的，主子！”

这个皇宫和她曾经待得地方过于相似，连那些人，都过于相似，经历过一切的她再次面对这些，着实有些厌倦了，所以本该还要花费些时日的任务被她强行提前完成了。

等皇帝再次来到上华宫后见到的，只是一个有着和她同样容貌以及她在这里的所有记忆且能自己思考的傀儡罢了。

此时阳光明媚，可那温暖的光却无法进入沐书的心底，所以留在这里陪伴那皇帝度过一生的选择，还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