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娘不由得笑出声。萧遥之啊萧遥之,设计之余,还能如此戏耍楚若璃,让她说出这番话,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
“原来璃儿这般在意,”慕容澈心里跟吃了一罐蜜糖一般甜,这番言语,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楚若璃直言的。
“萧遥之!”楚若璃很快从几人的笑中明白过来了,“你等死吧!”
“我可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钩了,”萧遥之憋笑憋得难受,只能当做几声咳嗽,“我方才也说了,许墨和王爷的身量相仿。王爷对妙雪无意,妙雪自然也知道,若想要王爷与她亲近,怕是少不了要借助些什么。到时候移花接木,你觉得如何?”
“怎么个移花接木,”楚若璃生怕萧遥之再套路自己,问的小心翼翼。
“自然是让许墨易容成王爷的样子,再让妙雪喝下那杯酒,”萧遥之回答,“到时候王爷再带人到场,岂不是捉奸在床吗?何况妙雪腹中还有孩子,她是如何都讲不清楚的。至于东窗事发,她是命赴黄泉还是忍辱负重,皆看她自己如何选择了。”
“此计可行,”花九娘对妙雪本就没有好感,何况妙雪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妙雪身为侧王妃,许墨怕是不好接近。”
“她若是在翊王府或者睿王府,自然不好接近,”萧遥之看向慕容澈,“可是瑄王殿下请一位书法大家到府上暂住,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你想得还挺全面,”楚若璃还对刚才之事咬牙切齿,“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对了,”萧遥之坐直了身体,“最近朝堂上,可以说是十分太平,所以呢,我打算找点事情做做。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建议?”
“户部如今由萧卿掌管,不妨找找礼部的麻烦,”慕容澈回答,“礼部是睿王的地方,想必翊王也是喜闻乐见的。”
“比起礼部,王爷觉得动惠妃如何?”萧遥之一笑,“虽说惠妃是后宫之人,可她也是睿王的根基所在。若惠妃出事,齐妃再扮演一个贤内助的模样,说不定还能重获封号,翊王岂不更是满意了?”
“你也说了,惠妃是后宫之人,你一个外臣要怎么对付她,”楚若璃问,“何况事关惠妃,睿王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做出什么过分之举来。”
“以惠妃为人,定会想方设法保全睿王,”慕容澈回答,“惠妃陪伴在父皇身边三十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父皇不会要了惠妃的性命。”
“倒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大事,”萧遥之摸着杯沿,“只是牵扯之人有些多罢了,睿王想来要安静一段时间了。等他东山再起之时,也就是翊王的落难之时了。岂不有趣?”
“你是有什么诡计了,”花九娘不喜欢看萧遥之的这个动作,每至此,他一定是在盘算下一步棋如何落子,能一击就让对手溃败千里,“不妨说来听听。”
“我可不说,”萧遥之总是在笑,“左右你听去了也没什么用,何必让我多费口舌?到时候等着看就好了。”
楚若璃瞪了萧遥之一眼,卖弄本事,最让人讨厌。
可再一想,朝堂之事,与红楼确无什么关系。若真如萧遥之所言,以许墨设计妙雪,凭许墨的本事,左右不过三月底,便可把妙雪逐出王府。到时候,自己要不要回瑄王府呢?
四月初九便是苏言风和徐莹莹的成婚之日,左右自己也该到场庆祝的。与其到时和慕容澈还装着两厢斗气,倒不如一同前去的好。
“许墨要早些回京才好,”萧遥之开口,“怎么说妙雪也是侧王妃,总该让他好好准备一番。”
“接到书信必回,”花九娘接话,“否则他就只能等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回许墨这个浪荡子了,”楚若璃噘嘴,想着刚刚被萧遥之设计就很是不高兴。
慕容澈递一块糕点给楚若璃,“关于妙雪之事,我刚才又想了一想,怕是有几处疏漏。其一,我带妙雪出行,她必定是如影随形,要如何让她与许墨相遇。其二,我请许墨入府的时机必须恰当,否则会让人起疑。其三,他二人苟合后,若是妙雪饮下避子汤,不曾有身孕,又该如何?其四,许墨对妙雪若是假戏真做,将计划和盘托出。妙雪身边,可是有李玉琴的人。”
“王爷所虑极是,”萧遥之看了楚若璃一眼,“关于这几点,我倒是也想了一些。其一,若你二人出行,遇到阿璃也在当场,会如何?其二,许墨在京城之时,常到红楼,他在红楼与人比试书法,又如何?其三,妙雪想在王府煎服避子汤,难道会是一件易事吗?其四,妙雪身边有李玉琴的人是不假,可她毕竟身在王府,能把消息传到李玉琴哪里吗?”
萧遥之的这番话,慕容澈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算计。
楚若璃仔细琢磨着,李玉琴近来的行径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敌还是友,得想个法子,好好试探分辨才行。若是假意,不如就借着妙雪之事,将她一并处理了。若是真心,那就借助她的本事,既可以制衡后宫,最重要的是,可以对付慕容溪和灵蛇宫。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花九娘一拍桌子,“昨日江尧让我查一个人,今日便得了些消息,或许你们也会想知道的。”
“何人何事?”萧遥之很感兴趣,“能让江尧去好奇心的人,不多啊。”
“昭德公主慕容洁,”花九娘看向慕容澈,他此事的脸色有些难看,“近几日,江尧给公主请平安脉,发现了一些异样。”
“什么异样?”慕容澈问。
“昭德公主的脉象,是喜脉,”花九娘此言,震惊其余三人,这才定了要如何设计妙雪,慕容洁倒是先怀上了,“怎么?此事江尧不曾告诉王爷吗?”
“别管师兄有没有告诉慕容澈了,”楚若璃也很是诧异,“你先说查到了什么才是。”
慕容澈回王府的路上,脸色一直不好看。洁儿,你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楚若璃有些不放心,便一路暗中跟着慕容澈。慕容洁之事,自己听来都觉得不舒服,更不用说慕容澈了。花九娘既查到了些消息,想必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璃儿,”慕容澈顿下脚步,“陪我说说话吧。”
“时间不早了,”楚若璃落在慕容澈身后,“你明日还要早朝,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九娘把幕后之人查出来了,我就通知你。”
慕容澈转身,把楚若璃拥在怀里,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脖颈间。楚若璃甚至能感觉到慕容澈在发抖,慕容洁之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等花九娘查出是何人所为,定要他和背后之人,生不如死,楚若璃发誓。
“傻瓜,”楚若璃轻抚着慕容澈的背,“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洁儿的母妃,”慕容澈的身体抖得愈发厉害,“是因为我才会死的。皇祖母西去时,临终之言,便是要我护洁儿周全。如今洁儿受了这般欺负,将来我有何颜面去见她们?”
“说不定,洁儿与那人是情投意合的呢,”楚若璃实在没有言语可以安慰慕容澈,“等九娘查清楚了,若是那人家世清白,人品端正,说不定便是一桩好姻缘呢。要那厮是个狂悖之徒,洁儿好歹唤我一声九嫂,我定不会放过那畜生的。”
“璃儿,随我回王府吧,”慕容澈的声音很轻,楚若璃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的模样,“你在外面,我总归不放心。”
“那我陪你回去吧,”楚若璃拥着慕容澈,“慕容澈,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