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靖这个人,平时并不轻易开麦,可一旦开口了,差不多都是关键信息,彭林最开始没在意,现在已经下意识就开口问:“你躲起来那段时间的发现?”
“也算,也不算。”
邹靖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同,就算图楠这么神经大条的女汉子,被囚禁那么久之后还虚脱了,醒来第一反应是后怕,可他明明同时被软禁起来,提前醒来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办法追踪嫌疑人的下落。
这个行为说高大上一点儿叫孤勇,说接地气点儿就是不怕死,而且这人办起事来只顾自己一时脑热,你还不能说他“无组织、无纪律”,人家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顶头上司汇报了进度呢。
顶头上司彭林表示很头痛,图楠比他更不耐烦,张嘴就骂:“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你能痛快点吗?”
邹靖这才继续说:“上次我一直跟着的那个,现在根据他们自己所说,应该是钟黎,可这个钟黎身上的疑点太多了,照理来说他和rfessrhung兄弟分隔多年,应该并不亲近,而且按照钟黎自己的话,他心里应该非常不平衡才对,兄弟两个就算不是结仇的关系,总也不至于亲密到共用一个身份,他们做的那个实验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现在两个人都出来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是为了掩藏什么?”
图楠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无语地问:“你能说重点吗?说了这么老半天还没说到你的发现上头去。”
“之前别墅那个案子虽然结案了,但我心里一直还有一些疑虑没解开,尤其是赵家瑞的去向和唐甜的异常,可赵家瑞我找不到,只能私底下继续跟进唐甜的行踪,我发现她从案子结束之后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唐甜辞去了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护士工作,没有朝九晚五去写字楼,也没有做生意的样子,可她的生活质量真的发生了质的飞跃。
她先是退租了之前的小房间,独自租了一个很大的公寓,小区的安保也做得非常到位,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她每天倒是也都在出门,但出门的时间点要么是下午,要么是晚上,而且每次都是一辆黑色的豪车接送,出入的还都是一些高级会所,那些高级会所都不只是有钱就能进去的,能成为会员的,全都不是一般暴发户,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一个出身平凡,外貌和能力又都非常普通的应届毕业生凭什么能做到这样?
白琮证实了邹靖的话:“我和秧苗也撞见过几次唐甜出入高级会所。”
邹靖继续说:“这还不止,我去查过唐甜银行流水,每个月都有大量收入和支出,她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多,但给她打钱的人很贴心的连交税的问题都帮她考虑好、办妥当了,也就是说现在从账面上来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图楠听了半天,只知道所有事都指向了唐甜,就跟着说了一句:“这小姑娘是不对劲,她能和钟黎有什么关系?居然是她来交保释金,会不会……她知道些什么内情?不会是被威胁的吧?”
“你看她的样子像是被威胁的吗?”小唐哂笑一声,“瞅瞅她那个嘚瑟样儿。”
小地方出身的人没见过世面,来到大城市读书,无论从家世还是天资上都低人一等,四年下来被压得喘不过气,一朝有了机会,当然是拼了命想证明自己和这座城市是匹配的,甚至在虚荣心的驱使下开始变得和之前她眼中那些“势利眼”的人一样。
邹靖绕了一大圈,终于开始做总结了:“我觉得唐甜和钟黎应该是不认识的,他们之间只不过有一个纽带,这个纽带才是关键,我之前跟踪钟黎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按照那个纽带的吩咐在办事,唐甜和钟黎都只是其中一个棋子,我觉得这次去杏林镇去见的那个蒋林,也只是另一个棋子而已。”
彭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地下庄园你最了解,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去,小唐和图楠留在队里,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
同一时间,休息了很长时间的秧苗正百无聊赖的在家看剧打发时间,门铃突然响了,这个家平时根本没人来,白琮自己是知道密码的,谁会在这时候上门来按门铃?这里的安保虽然不如高级别墅区那么到位,但也不会随便放可疑的人进来,危险倒是不至于,但是容易陷入被动。
秧苗留了个心眼,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门口,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门外那个明显有点急躁,按了一阵门铃没反应之后着急忙慌地开始用最原始的手段敲门了:“秧苗?!起床了!快来开门!”
这个声音真是太亲切了,秧苗一下子放松下来,赶紧把门打开,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
y看上去有些憔悴,她年纪也不比秧苗大多少,在这里又是个外国人,失去了rfessrhung这个强有力的依靠,说话办事总不像他在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现在整个人看上去一点“师母”的样子都没有,倒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妹妹。
秧苗觉得自己的母爱都要被唤醒了,她把人领进门,先给y裹了层毯子,然后去给她泡了杯热牛奶端过来,这才问:“你这是怎么了?rfessrhung没什么大事的,走私木材的不是他弟弟吗?”
“这件事现在又要开始重新调查了,今天有一个女孩子带着律师去把钟黎保释出去了,现在只有函还被关着,”y话里都带了哭腔,“我没有保释的资格,函的问题好像比他弟弟更严重一些,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秧苗安慰地搂住她的肩:“没事的,你可能是外籍身份问题,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服跟你一起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要起身,但立刻被y拉住:“函有句话让我带给你,说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帮他。”
秧苗低头看她递过来的手机屏幕,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人?”
y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叫蒋林,函说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