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仁,切不可耍小性子,知县早在我回合肥之前就把乡饮酒礼的名单公布出去了,你若不参加,日后必会影响你的科举。”马叔明教训道。
包拯闻听此言,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便无奈地说:“噢,学生知道了,老师你也会去吗?”
“为师此行匆忙,三日后便会启程往广州赴任,自然是不会出现在此次乡饮酒礼之上。且不提这个,为师此次前来也为考校你的学业,速速去取为师赐你的戒尺来。”马叔明讲道。
“好,学生这便取来。”包拯点头应下,转身退出堂屋,来在庭院中,却发现桃夭夭鬼鬼祟祟的躲在堂屋门后,便对她说,“夭夭,别瞧了,先去帮我把老师的戒尺拿来。”
桃夭夭闻听此言,跟见鬼似的,两只杏目瞪的溜圆,然后转身一溜烟跑掉了,一面跑,还一面喊:“夭夭不拿破木板,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望着桃夭夭蠢萌蠢萌的样子,包拯才回忆起昔日包家被戒尺所支配的恐惧,那还是几年前包拯刚刚蒙学的时候,不知为何马叔明偏偏对他最为严厉,隔两三日便来包家家访,每次家访考校包拯功课,都要用戒尺狠狠的打上包拯几下,后来打的频繁了,马叔明干脆让县学又多做了一根戒尺,再将原先的这根戒尺直接放在包拯家中,美名其曰赐给包拯,要他以此为戒,时时勤勉。
至于桃夭夭为何如此害怕这根戒尺,还是因为有一日马叔明来家中考校包拯功课的时候,桃夭夭贪玩在院中吵闹,马叔明一来气,可不管什么萝莉不萝莉,啥都没有我学生学习重要,彼时马叔明径直来到院中,抓住小萝莉,就抽了一顿戒尺,给桃夭夭手心打的通红,也心疼坏了包拯和寇氏。
自此以后,每每马叔明来包拯家中,桃夭夭便会小心翼翼的躲起来不作声,这也是为何包拯刚刚一进家门,桃夭夭的第一句话是“大事不好了”的缘故。
吓跑了桃夭夭,包拯只好自己去拿戒尺。
寇氏活着的时候,虽不赞成包拯科举,却对包拯治学一事十分看重,一直将这戒尺当宝贝似的收着,待她身故后,包拯便将她的遗物全部拿到自己房间保存,其中就有这根戒尺。
不多时,包拯从自己屋中找来戒尺,回到堂屋,见马叔明正在喝茶,那是李婶早些时候便替他沏好的洞庭山茶。
来到马叔明跟前,将一根通体乌黑的戒尺双手奉上之后,包拯便低头垂手在马叔明身侧乖乖站好。
此情此景不禁令包拯回忆起从前在谢孟山家中练武的时光,彼时谢孟山也是眯缝着一双眼睛,一面喝茶,一面考校自己的本领,只不过谢孟山罚他从不用戒尺,而是使一把未开刃的厚背钢刀,每当包拯做错一个动作,谢孟山便一刀背抽在包拯的脊梁骨上。
或许,这两世为人,最幸运之事,便是遇到两位好老师吧,武师谢孟山,文师马叔明,何愁我不神通广大,名扬四海。
马叔明再轻轻小嘬一口,然后将茶杯放在几案上,缓缓开口道:“何以谓之‘文’?”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包拯答道。
“焉知贤才而举之?”
“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