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港岛中心北岸,湾仔以东,北角以西,一处靠着公园的别墅区。
一栋花园洋楼的大厅里,吊灯下倒映在地板上略显矮胖的人影,正非常焦躁地来回踱步,拿着一部大哥大的手,指骨明显用力抓紧了,而且手臂还随之颤抖、绷住。
“什么?!!浩南被砍死了!头还被剁了下来!”
“是谁干的?靓坤的人吗?难道你们的行动暴露了?”
不敢置信的语气,大佬B似乎想要竭尽全力地去握住什么,但却仿佛在一瞬间苍老而丧失了大半气力,变得莫名颓废、无力、阴沉、消极、萎靡,欲哭无泪且伤心悲痛着然后蓦地发狠,双目充斥着血丝。
“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
“那么山鸡,你跟大天二先躲起来,明天等我电话。”
听完电话那头有点语无伦次,显然是惊恐未定、惶惶不安的答复后。
这一刻,大佬B像是变了一个人般,骨子里一种被他自我埋藏乃至即将退化、泯灭的暴戾之气,随着脸上狰狞的横肉散发出来。
放下大哥大,大佬B转身走进了屋外走廊一侧的仓库里,翻出了一把阔别多年的、甚至已经有些生锈的开山刀,刀背较宽,刀刃不是很长,但从那因砍人而略微裂开的锋芒之中,依稀可见当年的凶悍,血迹犹存!
......
铜锣湾是香江主要的商业及娱乐场所集中地,各种各类来钱快的灰色产业、日进斗金的新型资本集团、大小黑帮势力,纵横交错的盘踞于此,繁华热闹之中又透着一种错综复杂的混乱无序之感。
《资本论》有这么一句话: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显然,黑涩会团体至少是一种能够产生百分之一百利润的资本。
这还是洪兴、东星、三联帮这类地区性黑帮所能产生的最低利益。
如果像是山口组、黑手党、三K党、华青帮这种国家乃至世界级别的黑帮团体,将利益最大化的话,至少能产生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此亦是为什么,越是繁华的地方,明争暗斗愈加激烈的原因。
无论白的还是黑的,向来是这个世界最令人争先恐后、趋之若鹜的两种职业,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说白了,钱只是基于权力框架里的一种媒介而已,无非就是购买物质或消遣的享受。
钱,可以说是贝壳、可以是金属、可以是布帛、甚至一张纸,也可以是手机上几乎没有什么意义的一串数字。
至于下一次又变成什么,这不重要,前提是得有权力背书就行了。
底层的人,劳碌一生,为钱卖命。
上层的人,权力生钱,用钱买命。
要么用钱来给自己延续生命,要么用钱来买别人的命。
钱这种东西,人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挣取得到,于是每个人都默默认可它存在的意义。
但它的本质是什么,却没人关心。
钱的本质涵义,从诞生伊始,几乎亘古未变。
即便是最原始的钱,食物,或者用来延续、维持生命的任何东西。
它之所以能恰好升华、延伸价值的原因,无非就是在母系社会里,成为了女性的装饰品,再加上数值的不可替代性。
直到现在,用来买包包、首饰、化妆品,其含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过渡至父系社会,钱变成了金属,铜、铁、钢或者精金,因为这种物质能够铸成武器和盔甲,既能杀人,也可以用来保护自身及个人财产安全。
但奇怪也可笑的是,百分之十掌握了百分之九十财富的老家伙,大多是愿意不惜代价地来延续自己生命的。
而那百分之九十拥有年轻生命的人们,却正好相反,大多是愿意为了能争取到更多的财富而抛却青春,不顾光阴流逝。
乍看都是销蚀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生活的折磨之下,其实是被这种利益驱动着耗光了最后一滴血,可谓一个怪圈。
或许,只是二者所面临的困境与需求不同罢了。
在沙漠中,一吨黄金还不如一碗水来得实在。
有些人,随便分分钟就几千万、上亿的攫取社会资源。
有些人,可能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生命时间与价值回报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