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珊的身子肉眼可见的一滞,灵兮能感觉到她强忍下了奔过去的冲动,最后只倔强地侧坐在床边,故作淡定地道:“拿进来。”
翠浣泪痕未干的脸上还带着笑,乍见灵兮跪在地上,先是愣了一瞬,又有些战战兢兢地朝南珊挪步过去,奇怪地问道:“小姐小溪这是怎么了?”
南珊也疑惑地看向灵兮,问道:“小溪怎么突然?”
“没事,小姐先看信吧。”
灵兮施施然地起身,掸了掸膝盖处的灰尘,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南珊按下疑惑,这才拆开信封。
薄薄的一页纸,灵兮望去也不过才几行字,却看得南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翠浣忍不住好奇道:“渊公子说什么了?”
“他说他这是有心人设的局,目的就是让爹爹和他不和。”
翠浣长舒了口气,雀跃道:“我就说,渊公子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小姐不要,平白沾染上那些不清不白的人,这不是败坏自己名声嘛。”
灵兮面无表情地看着,倏地出声:“小姐难道不怕他是骗你的么?”
南珊却一幅毫不意外的样子,微笑道:“怕,但是我更怕自己因为不够信任他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已经等了他十年了,我不想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彼此怀疑彼此错过,最后蹉跎时光。”
说完,南珊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地笑了笑:“很傻是吧?其实我之前都不是伤心他与别的女子不清不楚,我只是难过发生了这种事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解释。对我来说,他在不在乎我的感受更重要。”
灵兮无言,半晌才道:“小姐你要这样想的话最后会受伤的。”
“我知道啊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小溪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那么傻的,这次我可以当成一次偶然,如果还有下次我会及时抽身的。我和这个时代的女子的观念不同,就算那时候我已经和他成亲了,甚至有了子嗣,但如果他欺骗了我,我依然会毫无留恋地离他而去。”
南珊说得很是坚定,却不知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翠浣在一旁听得一惊一乍的,直掩口惊呼,道:“小姐可不敢乱说,你跟渊公子以后一定会和谐美满,白头到老的。”
南珊笑笑没有说话,灵兮也只好再一次咽下了嗓子里话,呐呐道:“希望小姐是对的。”
三人都不开口了,屋子里有一瞬的寂静,南珊这才忽然想起似的,继续问道:“刚刚小溪怎么一进来就?”
灵兮知道她要问的是她下跪的事,但眼下她忽然又不想坦白了,于是她顺势道:“我是见小姐伤心了,以为小姐出了事,自责没有护着小姐周全。”
南珊掩唇一笑,道:“还说我傻呢,小溪你也傻,事情还没弄明白就开始自责,这件事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的。”
“是啊,小姐这可不怪我,我刚才在门外都跟她解释了,也不知她是不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翠浣也笑,道:“这应该负荆请罪的人没来,小溪倒是急吼吼地替人家跪上了。”
南珊笑意渐收,叹息道:“也不是多大的事,反让你们看笑话了。”
“小姐说哪里话,能让小姐这么伤心的人,就算是未来姑爷,咱也得编排他几句,小溪你说是不是?”
骤然被点名,就算再不认同,灵兮也只好勉强挤出点笑来,附和着点了点头。
“诶小姐你看小溪也笑了,没事了没事了,折腾一晚上都没用膳呢,小姐你最爱的醋鱼我已经吩咐厨房在做了,还有小溪爱吃的清蒸鲈鱼,今天傍晚小姐钓上来的鱼柳公子都遣人送过来了,正好做菜。”
翠浣欢快地出去布置了,室内只剩下南珊、灵兮二人。
灵兮正要告辞,南珊却叫住了她。
她有些羞赧地眨眨眼,笑道:“今日本来是跟柳公子一块游湖的,却发生了这些事,临走前也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小溪你有空的话替我转达一下我的歉意。”
灵兮又是习惯性地微扬了下嘴角,道:“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