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井上人惊呆了。

虽然陈炫之想看另一个男生的屁股这点的确有些古怪，但汲井上人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感到震惊的（毕竟他在凌虚宗仙门见到的富家子弟实在太多了，取向特殊或者男女通吃的在公子哥的圈子里并非少数），汲井之所以被惊呆，是因为他发现这陈炫之看起来的确很傻，但小心思却挺能记仇。

这么能记仇，他……真傻吗？

陈炫之也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容易引起怀疑。于是他干脆发挥了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的精神——扭过脸来对汲井憨厚地嘿嘿一笑，嘴角还画龙点睛地淌下来一丝口涎。

“他知道了我屁股上有痣，我也想知道他有没有。”他说。

好吧……

汲井上人无话可说：不愧是傻子，逻辑如此地清晰……而流畅。

既然自己想要利用这个傻子，现在姑且买他一个喜欢。

袁北山所在的雅间恰好临街，大敞的窗户里面只有一道薄薄的帘子与外相隔。

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棘手。

“那你们可抓紧了。”汲井上人对陈炫之他们说道，眉头随之一凛。

******

玉香楼内，歌舞升平。

袁北山今天的测试非常顺利，当然这本来也完全在意料之中。要不是自己从小就被家族中的高阶修仙者认定为不可多得的体质，他应该会遵循祖训去读圣贤书然后考取功名才是。修仙之途，于他而言只是为了不浪费天赋而已。

当然，毕竟是被七宗八派之首的凌虚宗录取，这事情还是值得好好庆祝庆祝。而且据说在凌虚宗的仙山上特别寂寞，从师祖到他这种刚入门的新生，除了男的还是男的，所以在收到通知上山的函件之前，他应该及时行乐。

所以考核一完毕，袁北山就忙不迭地来到了玉香楼。“软玉温香”，玉香楼在清河县算是数一数二的综合性娱乐场所。“综合”两个字很有深意，也就是说包括“那种”服务。袁北山并不是第一次来，但一次要了五名歌姬却是头一回。他年轻力壮，又是青春期爱冲动的时候，五个……应该也不算多。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好日子，就当是给这五个歌姬一次机会，大家一块儿同乐同乐。

在“娱乐”之前，袁北山当然要先填填肚子，桌上早就琳琅满目、水陆并陈。这一桌子的花费，就已经差不多是普通农家半年的花销了。三个歌姬走到案几前开始表演歌舞，两个歌姬则一左一右，给他喂酒递菜。

这间雅间的名字叫做“听风”，是因为位置在玉香楼最高，视野最好，在春秋赏景之际，四面来风，最为舒适。袁北山背靠着窗，眼前是珠玉美人，耳中是丝竹雅乐，身上除了美人上上下下伺候的手外，还有外面一阵一阵的风。所谓人生得志，兴尽若此。

只是饮了没一阵子，袁北山就觉得有些不适。

吹到身上的风似乎太大了些，让他不免有些凉意。而窗外的呼呼风声也渐渐高起来，像是要盖过歌姬们的弹唱。袁北山不悦地地身旁女伴说：“把窗关上吧，怎么有点冷？”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妖风像是咆哮的猛兽，朝玉香楼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