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于是,也跟着,端端正正跪了下去。
下面的百万大军,训练有素,从来不问为什么。
主帅跪了,他们自然也跟着跪!
于是,呼啦啦啦……
一望无际的黑潮,铠甲撞地之声,如怒海狂澜向远处掀去!
山顶上,观礼的太冲教众见状,惊呼天命已至,任谁都拦不住,于是也全数欣欣然向着凤乘鸾所在的方向跪拜。
一时之间,整座偌大的太冲山,全部跪在了她的脚下!
可凤乘鸾却炸毛了,压着嗓子小声儿抗议:“你干什么?你快起来啊!你疯了!你是君皇!你不能跪啊!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好好商量,你不要这样……!”
现在整个太冲山就她一个人站着,实在是太突兀了,要不,她也跪下吧……
可膝盖还没弯下去,就被阮君庭抬手拦住了。
他在地上跪得美滋滋,回手从倦夜呈过来的托盘中,拿过一方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被女子拿在手中的小印,“孤来太冲山的路上,捡了块石头,不知如何处置,不如就送了南渊国的永乐公主殿下,求公主做孤的皇后吧!”
他仰着头,笑眯眯的两手将那方印送到她面前。
那印,用料是极其稀罕的宝璧,成色润极,通体无暇。
印上,雕着一只迂回飞旋的鸾鸟,显然是阮君庭的刀工半分不差。
这哪里是半路捡来的,分明是他这段时间与她分离,又孤单寂寞了,重操旧业,咬牙切齿地拿了丁子和玉石解恨,刻了这么块印出来。
凤乘鸾一时半会儿没敢接,“大战在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接了,孤就起来。不接,孤没劲儿打仗。”他笑着望着她,两眼弯弯,满是期待。
“阮玉郎,你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
“前阵子与龙皓华闲聊,老爷子无意中提及,说是他少时故乡那里,男人若是想要求娶心爱的女子,必要跪下,以显诚意。”
凤乘鸾杵在几百万目光之下,觉得自己快要被看成灰了,“我外公他瞎说的,这种事你也当真!你是皇帝,不带这么玩的!”
谁知,她越急,阮君庭就越是不急,跪得有滋有味,“可是孤还记得,当初是谁说的,若要她肯嫁,必要三个条件,第一,我两头顶再无旁人,第二,百万大军为证,第三,我跪你。”
他将头微微一偏,似是认真算了一下,道:“如今,这三条,孤全都做到了,你可是要说话算数!”
“我……,我那是随便说说的!”凤乘鸾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她见过的场面比谁都大!
可是见大场面是一回事,被大场面这样围观,就是另一回事了。
“随便你说什么,孤都愿意当真。”阮君庭跪着,将手中那方鸾印又往她面前送了送,“你若是不接,孤这九御的君皇,可就再也不起来了。”
扎在跪着的人堆里凑热闹的那二十七悍将跟着着急。
九御这些死脑瓜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起哄,不懂什么叫做推波助澜吗?
应麟悄悄挪了个地方,从上面跪着的那一帅九将拼命比划。
“忽悠啊!上啊!”
那上面十人恍然大悟!
虽然仗还没开始打,可是立功的机会却就在眼前!
于是砰地抱拳吼道:“我等恭请永乐公主,接鸾印!”
下方三军见状,也跟着山吼:“恭请永乐公主,接鸾印!”
凤乘鸾盯着阮君庭掌心那一方印,抬起的手,有些微颤。
接了这印,就不只是他的妻子,而是这浩瀚无疆的帝国的皇后。
母仪天下之事,她真的能做好吗?
她做千阙和糯糯的母亲,已经是操碎了万般的心,如何做这天下子民之母,实在是还没时间去想!
“我……,我先拿了它,你快起来!”
几百万人就这么随着他跪着,等着,她再犹豫和矫情就过份了,只得珍而重之地将那鸾印捧起,抱在手中,小声儿催促阮君庭,“我答应你了,你快起来!”
阮君庭一直微笑着期盼的脸,终于霎时间笑得如开满了繁花的树,“谢公主!”
说着,起身时,腿上一歪,哎哟了一声。
凤乘鸾当他哪里忽然不对劲了,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扶他。
可那么将那么高的人扶了,才发现,是装的!
当着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的人,他简直比千阙还皮!
“阮玉郎!”
凤乘鸾小声狠狠掐了他一嘴!
阮君庭将身子向她一倾,“你接了孤的鸾印,从现在开始,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了哦。”
凤乘鸾梗了梗脖子,“印我先收着,等忙完太庸天水的事,再从长计议。若是不爽,千阙给你,糯糯归我,一拍两散!”
千阙站得近,就将这几句耍性子的话给听到了,张着小嘴,“啊?为什么不要我啊?”
“保证爽!”阮君庭对她挤了一下眼,觉得这事儿还没敲死,于是对倦夜招了招手,“找个人记下,孤君临天下,万象始新,此战凯旋之后,改年号为乘鸾,明年就是乘鸾元年!”
倦夜:“额……,遵旨,臣记下了。”
“……”,凤乘鸾真的要跳起来了,“阮君庭,你别闹了。哪里有用人的名字做年号的!”
阮君庭不以为然,“孤是君皇,难道连个年号都不能说了算?总之你一日不嫁,孤就让九御的臣民,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每天没日没夜地唤你的名字,乘鸾,乘鸾,乘鸾……,喊到你嫁进紫极宫为止!”
所有人:“……”
原来你是这样的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