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抛了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给林浩宇:“你觉得二爷和妈,哪个更了解爸?更狡猾?见过的世面更多?更被爸信任?更容易知道爸一些心底深处的想法?”
最最重要的是,她那些话,是“附和”吗?蠢成这样,怪不得,前世,虽然遇到了贵人,却依然被小人坑了一脸的血不说,最终,还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凄惨结局。
林初夏本以为,这番话,只需要说给林浩宇听就行。
万万没料到,当天下午,一直处于“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茫然懵圈状态里的邓秀珍,也在终于恢复到往日里的清明和冷静后,问出了相似的问题。
“初夏,你和你二爷,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也还好吧。”正座在缝纫机前,埋头完成当天日常任务的林初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一脸疑惑不解的邓秀珍,小心翼翼地道,“二爷这人,其实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是吗?”邓秀珍不知道是单纯地呢喃,抑或是在问自己,突然低头,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再次抬头看向林初夏时,就带上了几分坚决,“你什么时候去报名?”
“31号和1号两天报名,2号开始军训。”
虽然,林初夏出于试探的心理,特意打了个“马虎眼”,没有明说这个报名时间是南山中学的,而不是省卫校的。然而,在收到省卫校录取通知书后,同样就看过这份通知书,更私下里和林爱国商量过的邓秀珍,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如果说,省卫校是条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通天大道,路两旁虽不敢说布满了鲜花,却也没有多少荆棘,那么,南山中学就是另一条身前三米开外笼罩着大雾,完全没办法看到路的尽头都有些什么,不仅道路两旁,就连路中间都布满了荆棘险阻的路。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眼下,邓秀珍也不例外。
“你真的想好了?”
“嗯!”林初夏重重点头,一脸的坚决。前世的遗憾,今世,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哪能放过?即使,这期间,她需要面对许多家里家外的阻饶和压力,但,那又如何呢?
“妈,你呢?要和我一起去市里吗?”
“我再想想。”邓秀珍随口一说,然而,低下头继续忙碌的脸上,却不免浮现一抹意动。
于是,晚上,累了一天,不,应该说是被各路人马包围并游说了一天,依然处于一种纠结状态的林爱国,躺在床上,正准备梦周公时,就被邓秀珍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瞪圆了眼。
“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初夏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帮着劝劝,反还跟着瞎掺和?”
一个女人,待在家里做做饭,洗洗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不比他们这些为了五斗米就要跟人折腰,还得面对各路阳谋阴谋人心倾扎的男人舒坦得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市里开什么精品店,这不是瞎折腾嘛!
“我不想跟你吵。”
邓秀珍一脸的平静,仿佛刚才扔出一颗炸雷的那个人,并非她本人似的。然而,若还开着灯的话,那么,哪怕林爱国再如何地心大,不擅长观察人的情绪变化,也会敏锐地察觉到眼下邓秀珍心里的真实想法。
“要么,你就找你那些同学和朋友,将原本应该属于初夏的疗养院定向培养名额夺回来要么,你就找他们将初夏的成绩改过来,再让省卫校重新发一份统招的录取通知书。”
“你”林爱国气得脸红脖子粗,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嘴唇蠕动了许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不可理喻!”
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林初夏,为了这个家!偏偏,不论林初夏,再或者家里其它人,甚至,就连自己的长辈亲友们都不理解他不说,还一口一个地他害了他们!
“呵!”邓秀珍冷笑一声,翻了个身,不耐烦再搭理林爱国了。
别跟她说什么“好心办坏事”,只要是脑袋没进水的正常人,谁会在事情没成功前就大声嚷嚷?结果,被人截胡不说,得了人的提醒,也不知道自醒,更不知道想补救的办法。到最后,被人联手坑了,还在说服自己这是对方给的补偿的同时,也毫不犹豫地瞒着家里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