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定了定心神,微微起身。她同样是今服用了化功散,如今也很虚弱,只能和衣躺在了方才安放云展的地方。
她真的好累,心中的愧意和心疼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到底该怎么做?
身子已然倦极,然沈君兮却只是静静躺着,没有半分睡意,看着帐顶。周遭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淡淡的血腥味却依旧环绕在身边,让人作呕。
若不是北辰修重伤不能移动,沈君兮定会替他换间屋子。
她且先在这里陪他一夜吧,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感情。不管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心存愧疚,她都想至少陪他一会儿。
舒月得了沈君兮的吩咐,回凤栖宫看皇帝时,却只见蔓枝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几乎没怎么动,已然凉透聊羹肴,皇帝连着阿满他们都消失无踪。
难道是太后娘娘多虑了?陛下见她久久不归,也当自己回去了才是。
舒月正欲上前问一问,见蔓枝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偏头看到她的时候,竟不心带倒了桌子上的琉璃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蔓枝有些惊慌,忙蹲下去捡,舒月微微眯眸,总感觉蔓枝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舒月和蔓枝是一个时间进的宫,之前却并不熟悉,一个颇懂医术,一个会易容,本该是沈君兮身边的心腹。
如今锦瑟办事未归,清芙被遣到镇国公府,舒月一直跟在沈君兮身边,蔓枝则多留守在凤栖宫,处理一些宫务。
按理她性子谨慎,不该出这等错啊。
“怎么这么不心。”舒月嗔了一声,帮蔓枝清扫了,心道这宫里的物件如此金贵,若不是如今非常时刻,只怕打碎了这东西,还要给出来一个法。
蔓枝抬头感激的笑了笑,精通易容的她,本身样貌并不十分出色,五官普通,笑起来倒是眉眼弯弯,添了些许颜色。
舒月顿了顿,又问道:“陛下呢?”
蔓枝眸色不变,随口道:“方才带着阿满回去了。”她思虑良久,还是觉得,皇帝惩罚婢女本就是一件事,没必要刻意报备。
舒月见蔓枝没什么异常,方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复又道:“娘娘今夜在昭华殿那边歇下,明日一早过来梳洗上朝。”
蔓枝点零头,沈君兮是主子,她如何做,作为宫女她们只需要服从便是,也不问原因,不问后果。
这点蔓枝和舒月有些像,若非原则性的问题,沈君兮什么,她们从不多问。
舒月又交代了几句,心系昭华殿那边,便又走了。
蔓枝看着她的背影,蓦然想起了皇帝怒气冲冲离开之时的神情。
的身子里,仿佛藏了一只野兽。眸中含着不甘和愤怒,和被人遗弃一样的悲哀。
蔓枝不敢去劝,此时也不敢出来。
她就只是个宫女而已,听太后娘娘的命令行事便是。
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蔓枝收拾好这里,吩咐人灭疗,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舒月去昭华殿的时候,云展已然被安置在偏殿,她依旧十分遵循本分的去了趟主殿,先替北辰修把脉,确定只是内力尽失又失血过多,没什么别的,方才禀告了沈君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