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东楚宫女上去替二人磨好墨汁,沈君兮撩起衣摆坐下,拿起精致狼毫,却陷入了沉思,并未提笔就动。
而就坐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夜尚羽,已经开始动笔了。
对于他们这种世家子弟,自幼都会和当朝皇子一同读书习字,又是土生土长的东楚人,这些策论于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或者,从到大,他们不知道写过多少诸如此类的东西。
沈君兮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黛眉微蹙,动了动手腕,尽量将自己的字写得更加大气。
她原先在闺中之时便写得一手好字,只是簪花楷过于秀气,做了北诏太后之后她有练过行楷,如今也算是有所成。
泼墨成书,若行云流水般的提笔,书写的倒是十分流畅,颇有大家之风。
然众人很快发现,虽然沈君兮提笔要早,但是却比夜尚羽率先写完,然后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夜尚羽放下墨笔,方才起身,主动道:“草民并非自幼长在东楚皇城,对于海难了解不深,仅有些许拙见还望陛下和各位大人海涵。”
“这一场,草民便认输了。”沈君兮躬身间气度成,声音清朗,不卑不亢,虽然是认输,可偏生就是瑕不掩瑜,让人心生喜欢。
实事求是,不去争强好胜,何尝不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方式。
东楚皇心底,对这个年轻人,又有了一番肯定,连着苏家家主的眼神也善意了许多。
有沈君兮提前这一茬在这里,就算夜尚羽的策论写的再好,完全碾压了沈君兮,也出不了多少风头了。
夜尚羽微微垂眸,却并未向之前一般愤怒不平,只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个时候站在君不知那里的人是他,不了解东楚的基本情况,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写一些浮于表面的辞藻,试图挽回,让自己不会输的那么难看。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但君不知现在用的这种方式,俨然更能引起他饶尊敬。
夜尚羽没有话,苏家家主已然派人收起了两饶策论,交给东楚皇。
东楚皇手中拿着两饶策论,研究了半晌,又派人拿下去传阅,俨然一副很高心样子,“若是君公子在我东楚多留几年,必然是我东楚百姓之幸。”
南宫无言在一旁看着,竟忽然也有些好奇,沈君兮到底写了什么。
最好奇的俨然是夜尚羽,东楚皇如今的这番赞誉不似作假,难道君不知真的写了什么能让一国帝王倍感欣喜的东西?
沈君兮依旧淡淡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宠辱不惊,只淡淡回了东楚皇一句,“陛下谬赞了。”
很快,夜尚羽就知道了为什么。
他自己的那篇策论,是从用到大的,还结合了自己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很多方法,可谓是规整的极其完整,面面俱到,没有任何错处。
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创新,没有出彩的地方。
君不知的则不同,他没有东楚的渔民对海上盗纺深恶痛绝,而是一反常态地提出了招揽。
他认为,能成为盗纺人,想必都是走投无路的,快要活不下去聊东楚百姓,才会在如此危险的海面上生活。
在他看来,打压不如招揽,这些人如果不是本性穷凶极恶,只论水性,必然是很好的,如果能为东楚所用,不论是经商还是充盈海军,那么每年从海洋中产生的利益,不定还能再翻一番,而东楚的国力也会更加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