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1 / 2)坝上人家首页

甘棠做梦,梦见自己在河里游水,身子被水草缠住,怎么挣都挣不开,猛的睁开眼,入眼是自己缠枝牡丹图案的大花被子,原来只是一场噩梦!甘棠的心扑通扑通跳地厉害,好久没做噩梦了。不对,自己确实被缠住了,只是缠住她的不是水草,是个人。赵砚苏手脚并用的把甘棠圈在怀里,睡的正香呢!

甘棠无语,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鼻尖是他身上,她叫不出来,但特别好闻的熏香,八岁的甘棠还没人教她男女之大防,只觉得被这么漂亮又香香的小哥哥搂着,真是暖和啊!就这么用头蹭着他的脸睡了一会,甘棠准备起床。见他睡得香,不忍叫醒他,甘棠轻手轻脚从他怀里挣出来,穿好衣裳套好鞋,提着暖瓶去大厨房打水拿朝食。

以前阿爹在时,甘棠每日寅时便要随阿爹一道起来,去河边收前日晚上放下的鱼篓。到了赵府,主子们辰时方醒,奴才们每日可睡到卯时,对于赵府其他仆人来说,睡到卯时还算起早,对甘棠来说,在赵府的日子,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

刚摆好朝食,钱有德来了,他招手示意甘棠出去跟他说话。走到院里大杏树下,钱有德方问甘棠,小少爷起来没,二老爷找他。甘棠也学他那样子,用手扩在嘴边说:“二少爷没醒呢,昨晚他跑我炕上睡了!”钱有德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打她,甘棠吓得头一缩,不解的看着钱有德。钱有德问甘棠:“是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勾他去你那睡的?!”甘棠听不懂他说什么,挠了半天头道:“没啊,我没有,昨儿我伺候他睡下才回的房。哦,我知道了,他是不是怕鬼,自己跑来的?”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钱有德,钱有德摇摇头,自己真是多想了。这俩人,一个八岁,一个十岁。想让他们做点什么,那小少爷的啾啾也没长齐啊。“咳咳。”为了掩饰刚才自己那番话,钱有德对甘棠说:“阿棠,钱叔跟你说啊,知足常足,终身不辱,老爷买你来,只是伺候小少爷起居,日后,他终是要回去,你莫要歪了心思,谨守本分,才能细水长流。”甘棠虽不大听得懂钱有德话里什么意思,总之肯定是为自己好,遂小鸡啄米似的头直点,意思是她听进去了。

一大一小两人在树下嘀嘀咕咕半天,赵砚苏醒了,在房里唤甘棠进去。十岁的赵砚苏比八岁的甘棠高一个头,看她垫脚给他穿衣服的样子实在辛苦。便自己动手系带,整理衣领。甘棠看着他伸出食指插进衣领内捋平内衫,发现他那手生的也好看,十指修长,骨节匀称,是双享福的手。想想自己那双满是冻疮,红肿如树枝般的小手,甘棠有些自卑的把手往袖里缩了缩。

洗漱后,赵砚苏吃过朝食,便去拜见父亲和大伯。甘棠看着桌上只被他吃了几口的点心有些可惜,这些点心,寻常人家一辈子也未必见过,更别说吃上了。赵砚苏看着甘棠的模样,有些好笑。他这丫头是个小馋猫,昨儿钻她被窝时,闻着枕头旁一股面油味儿,果不然从下面翻出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两个巨胜奴。不时馋猫,谁会把吃的放在床上啊!“别看了,回来都是你的,快随我去父亲那吧!”甘棠一听点心全给她,眼睛都亮了,跑去门口给他打门帘儿,笑出一对小梨涡,对着赵砚苏说:“少爷请”。

赵月明看着儿子,简单说下明日祭祖要早起,便打发他回去。难得没有训斥他,在京里时,每日见着自己这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两个哥哥三岁启蒙,像他这般年纪早就考进书院,文章做的极好。偏他,往年小时,在家打打砸砸也就算了,越大越难管。因老来子,心疼他,五岁才启蒙。到现在,换了十几任先生,京里现在提到赵家小公子无人敢上门教他。好不容易,朝中好友礼部尚书说他有个门生,需要在京落脚,学问不错,引荐给他。过府不过三日,头被他家小子用砚台砸了,那血,流了一脸那。慌的他带着老妻,两个大儿子去礼部尚书家登门赔礼。回来后,不顾老妻劝阻,将那小儿吊起来狠狠揍了一顿,伤好后,带着他回乡,老妻先前还来劝,几十年没红过脸的夫妻,他当着下人面,为这小儿,下了老妻的脸。再不管教,他这小儿,别说成材,成人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