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这个人很善良，所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薛媛不搭理他，只站在离着夏玮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轻声道：“其实方才我的第二刀，收得极早，依着他的身手，是不会被我逼进水里的。”

夏玮的瞳孔猛地放大了。

“知道为什么他要放过我吗？因为我知道他是谁呀，”她轻快地笑着，“所以夏大人，你输得不算冤枉。”

几乎是随着她的话音，一道长剑飞过来，直插在了夏玮的脖子上，结果了他。

完全同时，乐旻已经将薛媛护在了身后，看都不看夏玮的尸首，只警惕突然出手的春儿。

这一剑的速度、力量、节奏，隐隐比夏玮还要高些。

“你到底是什么人？”春儿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更不在意乐旻的虎视眈眈，只问薛媛。

薛媛看了一眼乐旻护着她的背影，将复杂的心绪压在心底，自他身后微微探出头来，向春儿笑道：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做了什么，所以若他日我有机会到临江城去，咱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春儿少年锐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你真的知道……我是谁？”

乐旻还好，卢臻却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了。

“这是个什么话？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薛媛示意卢臻莫要插话，自乐旻身后走出来，笑道：“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之所以加入暗所，就是为了知道自己是谁，找出害你至此的凶手。”

“所以，谢春儿，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春儿略微打了个哆嗦，上下打量着薛媛，没有应声，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此人再无战意。

“条件。”他问得很直接。

“抹掉我和天堑峡在这件事情中做的事情，别让叶莘发觉我们，我只是想平平安安地做个游学的童生，而天堑峡，不过是一群匠人。”薛媛笑道，“至多半年，我就会去临江城，到时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月光下，春儿看薛媛的眼神带着审视、猜疑，还有隐隐的期盼。

“原来……我姓谢？可我不喜欢春儿这个名字。”他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薛媛抱怨。

“随你，不过，你家里的确给你起过名字的。”薛媛答得正经。

“你这丫头真很有趣。”他一笑，已经将剑从夏玮身上抽出来，点头道，“好，成交。”

说罢，转身离开。

乐旻没有动手，而是将机关剑也收回匣中，问薛媛道：“你确定……和他能做什么交易？”

“是。”

一个字后，再无半分解释，甚至那一个字的语气，都带着疏离和疲惫，像是因为刚经历过生死，所以不太爱说话一样。

搞得乐旻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薛媛已经往船的方向去了。

王盈月还躲在船舱里呢。

乐旻看了一眼她走得略微不稳的背影，正想叫住她，又觉得这时候她去安抚王盈月最好，便由着她去，自己则背着机关剑匣想事情。

不过卢臻已经蹭到了他身边，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他问。

“那个春儿……为什么叫他小丫头？”他奇怪道。

乐旻心中多少烦闷，也被他这句话给逗没了。

“啊，”他正色道，“大约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所以别人容易把她的性别搞混吧。”

卢臻当然不是个傻子，顿时气得跺脚：“骗子！秋哥哥你也和骗子一起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