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乌云退散，明亮地月光照下落在部曲身上。他抬头看着明媚的月亮，隐约看见远方有一片阴影缓缓靠近，眯起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部曲转身正要走出学校，突然感觉一阵晕眩，跌倒在地上感觉使不上力气。

可是今夜还很长，他不想在这里倒下。

城市还在燃烧，人群互相厮杀的嘶吼声还未停歇，部曲看着还在血流不止的大腿，心中下了决意。他看见不远处有几支枪械散落在地上，忍着疼痛爬到那边取出所有子弹。部曲坐起身，撕开裤子看着不长却极深的伤口，砸开一颗子弹把里面装着的黑火药倾倒而进。

痛彻心扉，他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手颤抖着又砸开一颗子弹，重复好几遍。直到伤口上已经覆盖满黑火药，用一直背着的喷火器点燃撕开的裤子。然后将火苗扔到黑火药上，霎时间火焰升腾而起，超过极限太多的痛苦将部曲意志击垮，失去意识晕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部曲才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天空。天空上多了许多飞空艇，将月光遮掩大半，投下覆盖整座城市的阴影。他看见飞空艇底仓打开，从中投下无数圆滚滚的铁球。

“炸弹？！”

警兆在部曲脑中闪起，刚想起身去找掩体却感觉到彻骨剧痛。他的伤腿开始痉挛不听使唤，使得部曲铁道在地上，吃了满嘴泥土。没有如他预想中的轰鸣声，部曲勉强翻过身躺在地上看见：天空上无数铁球爆开，落下细密的光尘缓缓飘到地上。

像雪一样，分外美丽。

光尘落在部曲脸上，被他吸入鼻中。他突然感觉非常困倦，心中安宁平稳很想睡觉。部曲一下惊醒，抓起地上碎石要再次扎到大腿上，手举起一半又落在地上。

他睡着了。

在部曲睡着之后没多久，戴着防毒面具的尼克出现在他身旁。尼克看着部曲乱糟糟的身体，摇头叹息道：“真是乱来。”

他扛起部曲很快就跑出学校，消失在街头小巷中。

街道上无论车辆还是马车都滞留在街边，燃着安静的火焰，升起一道道黑色硝烟。曾经红着眼厮杀的人们此时都安静睡在街头，他们脸色不再狰狞愤怒，均都闭上眼睛面露微笑，想来是作着非常安稳美好的梦。

在一片安和氛围中，一队戴着长喙乌鸦面具的人匆匆跑进，踩破宁静。他们整齐有序地跑进学校，迅速列阵谨慎推进到坑洞边，却没有遇上任何人。

没有黑风衣，没有黑袍教徒，也没有龙。

大坑附近只有散落的枪械，和一地被砸开的子弹，并没有情报中所提及的敌人。乌鸦们没有迟疑，回收完现场所有枪械与子弹，在断壁边看到了血迹。血液一路延伸到坑洞边缘，又折到子弹旁边，被压出紫黑色的痕迹。

他们没有放过任何线索，将血痕与泥土一同铲走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全程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个手势，一次迈步间就能互相理解的默契实在叫人不寒而栗，任谁都不会想成为他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