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路晓楚已经习惯了别人用这样俗气的搭讪方式叫出自己名字,她当时已经准备要把眼前笑嘻嘻的学长和其他对她死缠烂打的男生划到一个范围里了,“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诶,等会儿,”路晓楚本以为乔小满会截住她问她是哪个班的,或者留下QQ号和联系方式等,没想到乔小满竟然嫌弃地说了一句“你这请假理由也太扯了吧”。
路晓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因为要学习?”乔小满把每个字眼刻意拉长,放慢了语调,笑出了声,“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也能算请假理由?哈哈哈……”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路晓楚面前这样放肆地嘲笑她,她白了乔小满好几眼,弥漫在网球馆的银杏涩香飘红了路晓楚的脸,“你神经病呀,有那么好笑吗,我每次请假都这么写!”
“诶,不是,就这假条,杨卫国还真给你签字呢?”
“当然签啊,”路晓楚觉得这个男生很是奇怪,根本不认识,竟然能不以客气的开场和自己对话这么久。
叶梓忆说,言情小说里男女主不是以一见钟情开场就是以欢喜冤家相遇。乔小满和路晓楚应该就是第二种吧。
后来路晓楚每次去网球馆找杨卫国请假签字总能碰上乔小满。像提前设置的闹钟,不管快一秒还是慢一秒,都会恰好成为隔天的清晨背景。
这个世上既幸运又不幸的事情就是遇见了吧。乔小满的真诚和善良也许注定是用来拥抱路晓楚的胆怯和不自信的。校园里的苜蓿花把紫色染遍整个青葱的午后,那些执着,那些好感似乎永远不会消失不见。
“所以你们就这样认识啦?”
“嗯。”
“可是为什么你们现在好像不那么熟了呢。”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吧。”
苜蓿草是很坚强的一种植物,生长在花坛里几乎是经久不衰的,三瓣心形的外表被赋予美好的寓意——幸福。听说,在十万株苜蓿草中,发现一株四叶草的机率大约是十万分之一。藏在路晓楚桌兜里的粉色笔记本是我从没见过的,扉页上抄写着有关苜蓿草的零星信息,之后的每一页右上角都备注着日期和天气,正中间都贴着一片苜蓿草的标本,有泛黄的,有依旧翠嫩的,还有残缺的。路晓楚说,乔小满一直对她很好,经常帮她请假、陪她吃饭、陪她学习、教她打网球,甚至为了她坚持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考进圣熙中学的高中部。
乔小满的美好让路晓楚对他的想念无处可逃,但她从小的经历又时时成为面对他的羁绊。她总是过分小心,害怕会错过,不敢奢望太多,所以一直麻痹式地叫他哥。而乔小满认定了她是要保护的人,叫她楚楚。
当晕红的霞光溢出云端,当清凉的阴影不再星星点点,当低垂的银杏树被忽现的涩香依赖,她又蹲在花坛旁开始守着苜蓿草,找寻最幸运的一株。
会痛的倔强是最会伪装的,就算化作泡沫也要任性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