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浩他们到达宋开元的宅院时,整个宋府已尽院门大开,看来屠户他们已经打进去。宅院深处不时还有打斗,以及女子哭救呼喊的声音。门口的大石狮子,依旧威风鼎鼎的蹲坐在那里,两挂写着大大的“宋”字气死风灯在屋檐下飘摆不定。
门廊里,以前用于摆饰的几盆蝴蝶兰花已尽被撞跌毁坏,不远处一个宋府家丁服饰的男子斜躺在哪里,他的腹部被扎烂了,污血不断的从其腹腔流出,不过仍然未有断气,喉管里不停的发出“呵呵”的声音。
门口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正压着一个女子上下其手。女子应该是宋府中的丫头,她不断的挣扎哭啼求饶,显然那男子并不打算放过她,不断的有其衣服上的布片伴随着男子的淫笑被撕扯了下来。在他们旁边丢放着一把竹枪,看来这这男子是兴业岛的人。
刘浩握着刀子向前一刀结束了那家丁的痛苦。而那正干事的男子也终于发现了刘浩一行人。他正欲放手起身向刘浩行礼,
“大、大、大哥..........
刘浩未有半丝理睬,就径直一刀狠狠的劈砍了下去。
“走”,刘浩带着杨定河一群人向里面走去,只是留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那个衣衫尽破,仍旧在那哭啼不停的女子。
随着,刘浩他们向里面走去,路边、楼廊里、花池里,不时的有伏地的尸体出现,或男或女。
当刘浩他们走过两进院子,看到在一个宽敞的天井里,屠户他们已经男男女女的跪压着一大群人。
“大哥”,屠户喜笑颜开的走上来。四周的兴业岛众人,正士气高傲,纷纷抱拳叫道“大哥”……“大哥”…….“大哥”…….
跪下的人群,一片骚动,不断的有女子低声哭啼声穿出。
刘浩握着刀走到了最前面,扫望了一下众人。
“屠户,毛头,你们带人去门外,招揽流民,愿意跟随我们的你尽快挑选精壮把他们编练入伍,另外加速搜集车马,即刻准备搬运物质撤离”。
“杨兄弟,你心细,就由你来带人收缴整个宅院的财物钱粮,我们只要金银细软,粮食以及兵器,其他一概放弃不要,动作要快”。
“王二,我方才见那马圈有马,你带几个人去四下打探,如有兵马靠近立即来报”。
“李朝、李进宝,你们带人搜查整个庄子,但凡会打铁、修船、木匠等各类工匠,还有年轻女子,以及识字懂笔墨之人全部带走,如有不从的直接砍了”。
“另外,但凡发下有奸淫者,一律就地砍杀,绝不姑息”。刘浩扫视一下众人,“记着,我们不是强盗流寇”。
诚是如此,杀戮是军队的本性,淫乱则是强盗的天性。虽然刘浩他们现在所做与同强盗并无差别,然而刘浩觉得还是有点区分的好,至少刘浩给了一个可以说服欺骗自己的理由。
“是”。众人闻言无不肃然,纷纷抱拳,按照指令各自忙碌开来。
刘浩自己在堂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跪压的众人。良久,“将年轻女子尽数捆走,其余人等……..”
“尽数砍杀”,几个字就从刘浩略有停顿的口里流了出来。
跪压在地的人群,顿显慌乱,哭啼哀嚎求饶有之、挣扎逃跑者有之………。
不断的有人被砍倒在地,刘浩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当一个团体,乃至一个国家被打倒揉虐在地时,它原先所庇护的一切也理应被揉虐欺凌。然而,当一个团体,乃至一个国家被打倒揉虐在地时,往往鼓起勇气反抗的却往往也是那些看似柔弱之人。
“放开他们,人皆往善,你们这些强盗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怜溺之心吗?尔等皆为人子,为何手段尽如此恶毒。”
人群安静了下来,挥舞着刀子的兴业岛众人都回过头来望着刘浩,人皆有愧疚之心,他们也是如此。一群待杀之人重新回到地面上在那里哭哭啼啼。
刘浩也是一愣,他也没有想到面对生死,竟然还有人敢来反驳自己的对错。他循声看去,在四周火把的映衬下,却见一着玫红汉装女子正傲然而立,她衣衫微微凌乱,她胸前大气起伏,身型也随之颤抖。这女子正是宋盈盈,跪坐在她旁边的丫鬟莲儿正紧紧扯住她的衣衫示意她蹲下。
有人会说刘浩的手段太过狠毒,可是乱世有他自己的规则。要想在乱世活下去那么就要适应它的规矩。自少刘浩是如此认为的,他的所做所为只是顺应天命。在刘浩决定对宋家庄下手的时候,他们的仇恨都已经注定了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刘浩是趁着宋家庄主力在外下的手,在庄子里他杀戮劫掠是必然的结果。对于那些他不可能带走的青壮,放归他们也并不会减少对方对自己的仇恨。劫人钱财,毁人家园,掠其妻女,还有什么比这更恶毒的事情了。放归他们只是增加对方复仇的勇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显然,刘浩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你是谁”。
“这里是我家”
“是你说的我等残忍,恶毒”?刘浩站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宋盈盈,良久才说道。。
“是,然事亦如此”,宋盈盈也不甘示弱的盯着刘浩。
“你给我说残忍、恶毒。现在整个天下都是天灾人祸,像我们这种苦哈哈卖儿卖女尚无一餐温饱。可是你们这些贵人了,你们巧取豪夺,逼得我们家破人亡,自己吃的肥肠饱肚对我们可有半分怜悯。你爹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丞,却贪赃枉法,雁过拔毛,你如何不说他是如何的贪婪。当初我来你们宋家贩卖宝货,你们却强抢财货,诬陷我为贼寇,让我流落如此模样,你为何不觉得你们是如此的残忍。山东兵祸刚绝,万民无食,你天天在这大院里,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你可爬上过这墙头,看看外面我们的过活。你宋家的奴仆在墙头把掰碎的干饼扔到污泥里,嘲笑我们像狗一样在污泥里抢夺殴打,你为何不说你们是多么的残忍;你宋家庄的人,日间用三个馒头换走一个十二岁少女的贞操,你他妈的干嘛不觉得恶毒。
刘浩盯着宋盈盈,慢慢的说,慢慢的讲,最后他开始大声的喊,他述说着自己的委屈与不满。
“你听听,你听听”,刘浩一把把宋盈盈从人群里拖了出来,他指着外面,“你听,听到了吧........”。
外面不断的有女人的哭啼声、打斗声、男子的求饶声传了........
“你知道吗,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代价,就是你等欺凌我等的代价”,刘浩小声的在宋盈盈的耳边说到。在刘浩说话的同时,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刘浩的脑海。
“我…..我父亲,我的乡人所作的确不该,可你等现在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在刘浩靠近宋盈盈的那一刻,宋盈盈自己全身都抖的厉害。不过她仍然站着,倔强的看着刘浩,刘浩看懂了他的眼神———愤怒、不甘。
“不同,当然不同,简直太不同了”,刘浩放开宋盈盈转过身来。
“当初你老子诬陷我是贼,现在我确实是个贼,是贼就的做点坏事,所以我劫掠你们家也理所当然吧!”
“哈哈”,旁边持刀的兴业岛众人是一阵大笑,他们觉得理应如此,尽管有人的笑声是那么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