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放个行李,马上就走。”虞泽把行李箱推给了乔一凡,“国庆期间我要在清吧打工,晚上十一点之前会回来,有什么问题,留到晚上一起问我。”
“什么?”乔一凡接住了行李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什么清吧呀,老板变态吧?国庆节都不放假?”
虞泽懒得理他,只背了一个书包,重新上了等在原地的出租车,“我会尽量回来得早一点。”
“哦,好吧……”乔一凡不情不愿地应了,自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儿,只能无助地在家里等花心的男人归来。
虞泽不知道他那些恶心的心理活动,回到清吧时正好赶上开门营业的时间。
“来得太巧了,虞泽。”几天不见,清吧老板剃了个小平头,叼着一根烟,举起了缠着绷带的右手给他看,“受了点小伤,这几天都不能调酒了,只能指望你了。”
虞泽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想问一句是怎么受的伤,嘴唇动了动,还是没问出来。他放下书包,语气冷淡地陈述事实:“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别担心。”老板在烟雾中笑了笑,“给你找了个小萝卜头助手。”
小男孩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矮小瘦弱,眼神怯生生的,看到了虞泽后就一直抿着嘴唇羞涩地笑。
虞泽看了一眼小男孩,又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用左手掐了烟,“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虐待童工,小孩儿上高一了,就比你小一岁。”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人不可貌相,别看他长的小,手脚麻利的很,先用着吧。”
虞泽很快就发现,这小孩儿做起事来确实比他都利索。晚上七八点正是上客的时候,小孩儿有条不紊地照顾好了每一桌。
人不可貌相。他在心里肯定了一句,纤细白皙的手指握住了瓶身摇晃,手腕翻转,暗金色的液体从手中倾泻至高脚杯中。
他会调酒,偶尔老板犯懒的时候会帮忙,但他从不表演花式调酒。尽管如此,今晚老板还是故意抬高了酒水的价格,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操-你-妈个-逼!”九号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鲜明的辱骂。
清吧的环境很清幽,客人们说话都是很小声的,这一声辱骂极为刺耳,所有人都不由地看向了那边。
虞泽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和老板对视了一眼,老板说:“我去看看。”
九号桌的客人是三个十八、九岁男生,其中一个黄毛正暴躁地揪着小孩儿的衣领,各种难听的字眼从嘴巴里无缝蹦出来,小孩儿害怕得浑身都在抖,颤着嗓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走过去后,心平气和地问:“怎么了这是?”
“你就是这清吧的老板?”黄毛松开了小孩儿,语气傲慢得能上天:“你这清吧的服务生是怎么招的啊?一整杯的酒,全泼到了我脚上,知道我这双鞋是什么牌子的吗?”
老板把小孩儿拉到自己身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要不这样,我先替小孩儿道个歉,鞋子我给你洗干净送过去,行吗?”
“洗?”旁边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男生也跳了起来,“你知道我们超哥这鞋子什么牌子的吗?那下了水还能穿吗张口就来啊你!”
“那你们说,想怎么办呢?”老板脸上的笑容敛了下来,“赔钱?”
“老子稀罕你赔的那点钱?老子要这智障儿童跪下来给我把鞋子舔干净了!”
老板彻底沉了脸,“找茬?”
“就是找茬你能怎么样?你这一个智障一个残废的——”黄毛突然消了声,冷冰冰的液体顺着他的黄头发往下滴。
虞泽泼完了酒,酒杯捏在手指间没有松,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冰冷凌厉的气息。
“虞泽是吧?”黄毛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你终于不躲在吧台后面当缩头乌龟了。”
虞泽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自己不认识这人,但看起来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微微歪了歪头,“出去解决。”
把清吧给砸了,他赔不起。
黄毛一行人倒也干脆,二话不说跟着他就出去了。
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正朝清吧里面张望,见黄毛出来了,都躁动起来,哗啦啦全涌到了黄毛身后,蠢蠢欲动。
虞泽面无表情地站定了,脑子里却开始计算,如何以最短的时间迅速地解决这件事。
“虞泽,你小子很有种!”黄毛身后有一帮兄弟,底气更足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超哥——”
“干嘛呢?”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凭空出现,硬生生打断了黄毛放的狠话,“大晚上的,这么多人聚在这儿,斗地主还是跳广场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