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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霖端正神色:“师父说,他天生爱慕男子。”此言一出,厉英红和厉思皆变了脸色,厉思“噌”地站起来。慕轻霖只做不见,继续说,“但囿于世俗礼法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当年他奉师命与师叔成亲,其实一天也不曾快活过。他中毒后经历生死,看破名利,终于能勇敢承认自己心中所想。如今他和自己挚爱之人生活在一起,虽然身体不曾康复,但心里很满足。他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对不起师叔,当年由于他的自私怯懦,没有跟师叔挑明,耽搁了师叔大好青春。他也对不起厉师兄,不曾尽过当父亲的责任。师父说,他此生别无所求,惟愿师叔早日觅得良偶。”

厉英红静静听完,低声道:“原来竟是这样!我道他为何对我避如蛇蝎?连死都不能阻止他离开!是我不漂亮么?是我不温柔么?呵呵,呵呵!枉我想了十几年!”放声大笑一会儿,突然又捂住脸,双肩抽动,泪水顺着手指缝流下来。

慕轻霖默默无语,厉思上前跪坐在母亲面前,双手搂住她。厉英红止住啜泣,松开双手抬起头,脸上犹有泪痕,神情却轻松不少。她道:“你叫慕轻霖么?好孩子,多谢你带话。原来这十几年,是我自己在折磨自己。”静了一会儿,道,“他如今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么?”

“是。”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慕轻霖犹豫了一会儿:“大师兄。”

厉英红和厉思均吃了一惊,“!”厉思脸上现出嫌弃之色,厉英红想了一下道,“上次他回来,我听他提起自己徒弟时神色就特别温柔。原来如此,呵呵。”起身道,“霖儿,你们远道而来,随我回镖局歇息几天。”

慕轻霖道:“是。只是孩儿们的行李马匹尚在客栈,等我和梅玉取了就去镖局拜望师叔师伯。”

三人走出来,梅玉、凌风和朱明亮站在庙门口等他们,朱明亮不善言辞,凌风不爱说话,梅玉想心事,三个人静悄悄的。见他们出来了,都迎上去。朱明亮一眼看见厉英红脸上泪痕,一惊,征询地看着厉思。厉思摇摇头,悄悄将手指竖着放在嘴唇上,朱明亮明白,咽下要问的话。

众人走出城隍庙,武威镖局众镖师、趟子手都在门外等候,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平安镖局搬走,武威镖局从此在角州独大,人人都兴高采烈。厉英红早擦干脸上泪痕,朗声道:“诸位兄弟这几天辛苦了!今天中午我做东,请大家畅饮美酒,咱们不醉不归!”众人轰然叫好,拥着厉英红、厉思和朱明亮去了。厉英红临行前嘱咐慕轻霖取了行李就来和大家一起吃饭,慕轻霖应了。

待他们一走,梅玉扯住慕轻霖就问:“二师兄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说师父病着,你对师叔的态度又好奇怪!”

慕轻霖说:“先回去取行李马匹,路上跟你说。”一边走一边把厉英红与晏于归之间的恩怨纠缠简略说了。梅玉听厉英红居然以下毒的手法留晏于归,倒吸一口气道:“最毒妇人心!不料师叔竟如此果决,怪不得师父叫我们小心看她脸色。”

慕轻霖叹口气,“说到底师叔也不过是为情所困罢了。我故意把师父的处境说得惨一点,女人容易生同情之心,加上她曾对师父下毒,又同情又内疚,她就不会太恨师父了,她不恨师父,师兄也就不会那么抵触师父的礼物了。”

梅玉指着慕轻霖道:“二师兄,你真狡猾!”

慕轻霖没好气,“笨蛋,这叫聪明、机变!”

中午厉英红大宴宾客,筵开十二桌,百余名镖师、趟子手坐了满满一院子,院子上搭着凉棚。厉英红先站起来,感谢众人相助,宣布所有受伤的镖师医药费由镖局承担,每人再补偿五十两银子和半年薪俸。众人都鼓掌。厉英红又介绍了凌风、慕轻霖和梅玉三个,众人鼓掌更热烈,几个核心镖师都明白,若不是今日梅玉尤其慕轻霖在场,武威镖局就得输擂走人。慕轻霖赶紧和梅玉站起来,一人喝了一杯酒。厉英红带着厉思挨桌敬酒,完了众镖师也过来向他们敬酒。慕轻霖酒量不行,才说了一句:“诸位大哥,我不会喝酒。”镖师们就笑:“世子莫非瞧不起我们?”慕轻霖无法,只得端起酒杯,刚举起来,凌风劈手夺过:“诸位,两位世子尚未成年,他们的酒我代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天中午凌风自己也不知道代慕轻霖梅玉喝了多少酒,到下午酒宴结束,院子里醉倒一大片,凌风依然清醒,只是双颊微红,眼神愈发明亮。江湖人敬佩酒量好的,厉英红赞道:“少侠好酒量。”

梅玉陪凌风回去休息,慕轻霖将厉英红和厉思请到内堂,取出逐日和剑谱。厉思拔出逐日一看,精光耀眼,轻轻拉了一根头发靠近剑刃一吹,头发立断。心里爱它,又不愿接受晏于归礼物,正在纠结。厉英红道:“思儿,你不必替母亲可怜,我想明白了。当年你父亲并不喜欢我,是我硬央求你外公命他娶我,彼此耽搁十几年。你父亲并不欠我,但他欠你。既是他送你的东西,就收着。他自幼武学天赋出众,远在我和你朱师伯之上。他的剑谱,你好生学。”

厉思这才收下,想了一下问慕轻霖:“慕师弟,你和他学了几年武功?”

慕轻霖道:“五年。厉师兄,师父不爱名利,其实他武功高强,廉城主曾说师父的武功可排在当世前五。”厉思吃了一惊,慕轻霖又道,“请恕我直言。今日平安镖局虽然认输,但武威和平安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平安在全国各大州都有分号,难免以后给武威找麻烦。江湖上以武为尊,师兄是武威镖局少镖头,放着现成的剑谱不学岂不可惜?大师兄和师父学了十年,如今江湖上已罕逢敌手。人人见着他都要称一声少侠客。”

厉思毅然拿起剑谱道:“师弟说的是,是我小家子气了。”翻了一翻问,“这些剑招师弟都会么?”

慕轻霖点头,“厉师兄若不嫌我鄙陋,尽管问我。”取出背弩,“这是大师兄给你的礼物,走镖时用来防身是极好的。”厉思既然想通,爽快收了,慕轻霖教了他用法。厉英红一直在旁观看,这时道:“思儿,你和霖儿聊着,我出去找你大师伯有事。”厉思沉浸在剑谱中,随口应了一声。慕轻霖却觉出她声音有些异样,看看她脸色却又如常。

凌风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梅玉坐在他旁边守着他,笑着说:“大哥你中午是不是喝多了?”

凌风点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