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大蟒的村庄坐落在一条河流边,河流一边是密林,一边是陡峭的岩壁,密林连着一片水草丰美的洼地,村庄就坐落在此。村民又气愤又惊恐地说傍晚时分自家羊群好好在羊圈休息,突然一条大蟒蜿蜒而来,张嘴连接吞掉两只羊,施施然而去。张士丰带了猎犬,安慰了那村民几句,慕轻霖还给了他十两银子,叫他再去买羊。大蟒气息强烈,猎犬一直追踪到河边,对着河水狂吠。
张士丰沮丧地说:“想来那蟒蛇的巢穴在岩壁之上,算了,今日天色太晚,咱们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来。”
众人转身离开河岸,刚走没几步,突然刮起大风,不知哪里飘来的黑云一会儿就把月亮遮住,张士丰说:“要下暴雨啦,大家快走!”
众人刚上了马,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林中所有的树都被大风吹得朝一个方向倾倒,不停有树枝断落的声音响起,雨水混合大风刮起的断枝落叶,打在脸上生疼。哗哗的大雨落进河面,溅起成片成片的水坑,慕轻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景象,不免回头看了一眼。突听背后一声巨响,他扭头一看,河对岸一整面峭壁倒下来,滚落的岩石连带崖上的树木一起落入河中,溅起几米甚至十几米高的水花,声势惊人。
张士丰生怕慕轻霖有闪失,一连声叫他快走。大雨滂沱,马儿行走艰难,突然身后众马齐声长嘶,还有士兵惊叫声,队伍一阵大乱。慕轻霖回头一看,不知从哪来的一条白色巨蟒从队伍后方爬来,速度极快,看样子是要往林中去。那蟒足有一米粗,十几米长,两只红眼睛煞是吓人,蛇口大张,长长信子吞吐不停,行动带着一阵腥风,中人欲呕。众士兵纷纷闪避,慕轻霖取过背后弓箭,大叫一声:“大家都闪开。”一箭正中蟒蛇头部,箭矢直没入根。那蟒正在逃命,痛的身子一弓,长尾横扫,将离它最近的三个士兵连人带马扫翻在地。慕轻霖右手一按马背,跳下马,飞跑过去,连着三下拎起地上士兵丢到安全地带。
恰在这时,那蟒翻滚而至,长尾乱扫,溅起一大片雨水泥水,慕轻霖双眼几乎不能视物,大雨滂沱,他也听不见张士丰的警告。突觉腰间一紧,一根长尾将他卷住,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慕轻霖大叫一声,长剑刺入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蟒身。不料那蟒越缠越紧不说,长尾甩动,慕轻霖只觉它一圈一圈将自己箍住用力收紧,腥臭蛇信似乎就在自己脸上,他情急之下不知刺了那蟒多少剑,一点作用也没有。
就在慕轻霖觉得自己要被勒死的时候,恍惚中看见一条人影在大雨中顶风冲来,手持一把大刀,高高跃起,顺着那蟒张开的大嘴一路劈下,几乎把那蟒开膛破肚。蟒嘶嘶直叫,终于不动。那人几刀将缠住慕轻霖身体的蟒身砍成几截,抱起浑身泥水血水的他。慕轻霖昏迷之前叫了一句:“殿下……”
似乎听得那人回了一句,“都说了叫我天舒!”
慕轻霖醒的时候感觉自己泡在热水里,水温正好,身上清清爽爽,有一双手轻轻插进头发里帮他梳头。他蓦地睁开眼睛,刚跳起又慌忙落下,发现自己浑身□□半靠在一个巨大澡桶里,万俟天舒蹲在澡桶外,亲自帮他洗头。慕轻霖赶紧将他推开几步,涨红了脸道:“殿下,我自己来。”
万俟天舒微笑着站起来,后退几步背过脸去:“轻霖,非是我占你便宜,你身上太脏了,不洗不行。我又不想别人看见你的样子,只能我自己帮你洗了。”
慕轻霖顾不得说话,将头发洗了洗,扯下浴桶外挂着的浴袍:“我要出来了,你不许回头。”万俟天舒说:“好好,我不回头。”慕轻霖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忍着尴尬跳出浴桶裹住自己身体,快速擦干身体,拿过架子上的衣服穿好,这才吁了一口气:“殿下,我好了。”
万俟天舒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他:“可有哪里不舒服么?我看你身上并无伤痕。”
慕轻霖心里命令自己不要羞怯不要脸红,嘴里说:“多谢殿下关怀,我还好。殿下救了我,轻霖来日必当回报。”
万俟天舒嘴角上挑,“哦?你待如何回报?”
慕轻霖一怔,“殿下不应该说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么?”
万俟天舒哈哈大笑,“这可不是举手之劳。那蟒又臭又凶,换一个人我才不管。只有你,才能让我不顾危险亲身去救。”近前一步,略低了头,“轻霖,不如你以身相许?”
慕轻霖又气又羞,这回真红了脸:“殿下!”
万俟天舒保持姿势不动,“轻霖,我说真的。我长了二十一岁,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渴望得到一个人。你考虑一下,嗯?”
慕轻霖略有些无奈,“殿下,抱歉,我说了我不好男风。”
万俟天舒问:“你还是童子之身是不是?”慕轻霖不答。万俟天舒说:“你虚岁十五,按理应对情爱之事有所了解,不该如此懵懂。轻霖,还是你已有意中人了?”
慕轻霖摇头不答,万俟天舒逼问道:“是天擎么?我知你自幼与他亲近。”
慕轻霖微微叹口气说,“殿下,宜王与我只有兄弟之情、朋友之谊。”
万俟天舒明显舒了一口气,“轻霖,我想与你有知己之交、爱人之情,可否?”
慕轻霖说:“殿下如此厚爱,如有用我之处,只要于国于家无害,我义不容辞!只是情爱之事,请恕我无法接受。”
万俟天舒道:“轻霖,你没试过,怎知自己不能接受?”语带蛊惑,双眼看住慕轻霖,慢慢靠近他脸颊。万俟天舒面容俊美,气质清雅,情场经验丰富,一般人无论男女,当此时都抗拒不了他。就在他要吻上慕轻霖双唇时,慕轻霖猛地后退一步,神色严肃地说:“殿下!你若因为救我一命要我回报,慕轻霖的命你随时可拿去。可要因此迫我,我万不能答应!有死而已!”
万俟天舒吃了一惊,瞬间有些尴尬恼怒,但他不愧心思深沉,立时调整表情,略带歉意地说:“轻霖,你无需发怒,是我一时情迷,太心急了些。你还小,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回心转意。”
慕轻霖本已做好和他撕破脸的准备,他如此说,反不好再生气:“殿下,我恐要辜负你好意了。”
万俟天舒说:“你不肯答应和我好,叫我天舒总可以吧?上次叫过一声后你就不肯再叫了。”
慕轻霖只好叫了一声“天舒”,万俟天舒说:“轻霖,你这性子我真真喜欢!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带刺的玫瑰,连四哥都为你送了命。”
慕轻霖吃了一惊,立即道:“殿下怎么如此说?四殿下之死我和半点关系也没有,核验那天你也在场!”
万俟天舒慢条斯理地说:“轻霖,说起核验,你与钮元比试时可没使出真功夫。以你的轻功,那朵绢花也不需要那般费力才能摘到。”看慕轻霖沉了脸,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四哥欺辱你,我也不能容他。我当时没有说话,以后也不会说话。”摸摸慕轻霖脸颊,“看看,都怪我,好好地提这个做什么?你急的连天舒也不叫了。轻霖,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嗯?”趁慕轻霖发呆,低头嘴唇轻轻触了他额头一下,“深夜了,你受了惊吓,早些休息。”
慕轻霖回房就取出丝帕仔细擦拭额头和脸颊,擦完丢掉丝帕,从脖子上拉出白凤吊坠,低头亲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吊坠贴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