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打打闹闹,好不容易到了姑苏。魏无羡便急着尝尝这传闻中的琼浆玉露——天子笑,可惜正事要紧,只能先到云深不知处报道。说来好笑,在云深不知处魏无羡见到,个有趣之人,大智若愚……呵,说的便是这人,清河聂氏的小公子聂怀桑,二人交谈甚欢,随即引为知己好友。
在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天,魏无羡终于知道人间疾苦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哎!饭菜寡淡,甚至还有药膳这种可怕的东西,魏无羡加了三勺辣酱都盖不住那股苦味!规矩又臭又长,宛如凡间女人的裹脚布一般!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因为晚膳没有吃多少,现在的魏无羡只能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点心,啃着啃着魏无羡突然想起江厌离的话“若是能下山就到镇上吃……对呀!我在这吃什么点心呀,天子笑我来也!”暗卫眼睁睁看着魏无羡一路狂奔,甚至用了幼时的无赖战术——翻墙,嗯……自家主子,自家的,暗卫不停安慰自己。
在彩衣镇饱餐一顿,还带了两瓶天子笑回来品尝,魏无羡走在云深不知处的小路上笑开了花,不禁哼起了云梦小调。不过这云深不知处的围墙还真是高,魏无羡做了个助跑,跳上围墙,刚把一条腿翻了进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允入内,把腿收回去。”
魏无羡顺着着声音,就看到一个极为俊俏的少年,神情严肃,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瞬间魏无羡仿佛看到小时候话本里的神仙走出来了,不禁盯着少年喃喃道“神仙……哥哥?”少年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呵斥道“无固耻之徒!手里拿的什么?”魏无羡嘿嘿一笑,举起手中的一坛天子笑“那个……神仙哥哥别气啊!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到我行不行?”
少年脸色更冷了“云深不知处禁酒,罪加一等。”魏无羡沮丧的叹了口气“你们家究竟有什么不禁的啊!”少年蹙起眉头“ 规训石上所列清楚详细,自行去看。 ”魏无羡撇了撇嘴似乎很是嫌弃“你们家三千多条规矩还都不重样的,谁会去看啊!”
说完魏无羡开了一坛天子笑的酒封,痛饮一大口“好吧,好吧,我不进去,站在这儿喝不算破禁吧?”少年似乎是被这一举动激怒了,抽出配剑刺向魏无羡,魏无羡急忙将酒坛扔向少年,拔出随便过起了招,嘴上还不忘玩笑道“这月下看美人,还有一壶好酒,人生当真快哉!”
少年似乎是没有想到魏无羡在过招的时候还能嘴上花花,面色更冷了“无固耻之徒!”魏无羡躲过少年刺来的剑,转身接过酒坛,轻笑道“神仙哥哥,能不能换个词啊?”少年闻言一剑挑翻了一坛天子笑,魏无羡见此甚是心痛,飞身进了云深不知处“不打了,不打了,我先走了,神仙哥哥!”身后的少年紧握住剑柄,半天吐出一词“无固耻!”
回到屋内的魏无羡从枕头下取出戏本子,靠在床头乱翻了起来,看到最后,魏无羡扑到床上将戏本子盖在脸上长叹一口气“怎地不是个女子呢!”
第二日,魏无羡蔫蔫的走在早课的路上,偶尔遇到师兄弟们随手打个招呼。心里不停吐槽云深不知处怎么会有早课这种又没用又折磨人的东西呢,正走着神,突然有人将手搭在魏无羡肩上“魏兄,你这是昨夜没睡好?”
魏无羡转头一看,原来是聂怀桑啊!魏无羡一巴掌拍开聂怀桑的手,打了个哈欠“别提了!昨个夜里我买酒回来,见着个美人,这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啊!”聂怀桑闻言嘿嘿一笑“魏兄可是在镇上遇到了心仪之人?”
魏无羡撇了一眼聂怀桑“我可没说是在镇上!”聂怀桑疑惑的扇了扇折扇“这,蓝家男女不在一起修行啊!也没见着女子值夜的,昨个夜里值夜的是……蓝忘机!”魏无羡来了兴趣,拉着聂怀桑道“一身白,带条抹额,板着个脸,身后背了把剑,活像披麻戴孝。
聂怀桑咽了咽口水,冲魏无羡俯首作揖“魏兄真乃神人也!连蓝忘机都能是美人……”魏无羡轻笑了笑,拍了拍聂怀桑的肩“可不是个美人?那可是神仙般人物,他若是个女子,怕是我现在已经传书给阿姊,三媒六聘上门来了!”
说完魏无羡看向聂怀桑,却看见聂怀桑一脸惊恐的指向魏无羡身后,魏无羡扭过头一看就见到蓝忘机冷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蓝忘机同魏无羡擦身而过“无固耻之徒!”魏无羡闻言笑弯了腰,在蓝忘机身后大喊“蓝湛,你害羞了?”蓝忘机闻言身形一顿,步伐更快了,徒留魏无羡趴在聂怀桑肩上大笑。
绕过一片漏窗墙,魏无羡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的蓝忘机,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魏无羡偏是个脸皮厚的,上赶着坐到蓝忘机身旁的书案,歪着头笑着看向蓝忘机“蓝湛,你……不会是害羞了吧?”蓝忘机撇过头,冷声道“无聊。”魏无羡摸了摸鼻子,正打算接着调戏蓝忘机的时候,蓝启仁走了进来。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绝对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竟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
魏无羡听得昏昏欲睡,只好用手撑起头欣赏起来蓝忘机的侧脸【 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当真是潘安在世啊!魏无羡不禁感叹道【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
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无羡直觉这是针对他的警告。果然,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好说。”魏无羡指兰室外的郁郁碧树,道:“臂如一颗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