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怨犹豫了，纵使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到了动手时，心里又是另一种滋味。

他如何也没想到网友口味如此之重，竟然一上来就要剪手指，之前打怪物是出于防御本能，眼下却不同，怪物已经失去反抗能力，打几下倒无可厚非，但剪手指……

‘小白兔’似是看破了黎怨心思，低声提醒道:“不想发财了？姐这直播都开了，你可别给姐掉链子!”

发财这个字眼触碰都了黎怨神经。

‘啪~’

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是真打，粘风带响那种。

‘装什么大尾巴狼哪？一个三十多岁还是光棍的穷屌丝也配在这玩圣母游戏，你有资格吗？’黎怨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他一咬牙，把心一横，捡起手钳朝怪物走去。

为了说服自己，黎怨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说世间多的是浑蛋，以人贩子为例，他们拐带儿童，把孩子的腿脚打断放在公众场所乞讨。

孩子可是活生生的人啊，对于许多家庭来说，孩子往往是承载一家人希望的桥梁，孩子没了，一家人也就没了盼头。

运气好的能找回来，更多的却是渺无音讯。

话说回来，找回来又能怎样？人已经残了，无非是为家庭增加负担而已。

还有那些假药贩子，往食品里掺杂化学物品的，倒卖人体器官的……

诸多种种!

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所为又算得了什么？

黎怨越想越气，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自己化身魔鬼，对全人类来一次大洗牌。

手钳卡住怪物的小拇指，黎怨猛一发力，咔~怪物的手指应声断裂。

怪物依旧在扭动着，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早就没了痛觉，因为黎怨剪下手指的时候，它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这让黎怨稍稍松了口气，心头罪恶感不似初时那么旺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小白兔’又递了把锯条过来:“用这个锯只耳朵下来，有网友想看!”

黎怨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几秒过后，笑声戛然而止。

他从裤兜里掏出早已皱到变形的软盒香烟，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然后把烟盒攥成一团投向远处。

用手指夹住过滤嘴，将褶皱的香烟捋直，放在鼻孔过了一遍，这才把香烟叼进嘴里掏出打火机护着火苗把香烟点燃。

女人的直觉告诉‘小白兔’，眼前这个男人非常愤怒，怒意的源头无外乎所做之事超出了他人性底线。

都说人有三性，人性、兽性以及神性。

根据先天因素以及后天环境，每个人的三性成长速度都不一样。

三性影响着一个人的性格、处事态度等等。

当一个人做了超越自身人性的善事，他体内的神性便会增长一分，当他行了超越承受的恶，他体内的兽性则会增长十分。

一个人的兽性一旦超越自身承受极限，很容易让人性扭曲，甚至是彻底崩溃。

‘小白兔’想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她也是帮凶，而且是最大的帮凶，但‘自己’为何没有太多感触？是因为自己生来冷漠？还是后天经历早就把人神两性抹灭？

‘小白兔’咬着嘴唇，小声道:“你如果受不了，我们可以停播!”

“不用了!”黎怨冷然道:“我们赚了多少？”

‘小白兔’诚实道:“六千多!”

“继续!”

黎怨一手接过锯条，另一只手捏着烟蒂，眯着眼猛抽两口，将还剩大半根的香烟碾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