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18章: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1 / 2)惟你是最亮的星首页

“去找朋友,正好经过那儿。”声音淡淡的,仿佛刚刚被人追了半条街的事没发生一样,朴星辰侧头,是许惟安的侧脸,线条柔和流畅,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那我们还挺有缘份的。”将视线移到窗外,似是开玩笑的口吻,“一百多条巷子,咱们都能碰见,你说是不是?“

回答朴星辰的是一阵沉默,自讨没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为什么要帮我?”

明明可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明明中午才说了不是朋友,为什么又要再一次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我都还没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委屈一点一点漫上心房,别扭地看着窗外,“一边帮我一边说不想跟我做朋友,这样耍我很好玩吗?哪有你这样的,明明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

女孩侧着身,像个闹别扭的小孩,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脏兮兮地沾了几片枯叶,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被戳中,许惟安神使鬼差般伸出手,指尖距离发丝还有几毫米,车内的广播突然响起。

“城北站即将到达,请各位乘客拿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许惟安触电般将手缩回,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还。“

又来又来,又是这样!朴星辰猛地转过身,直视着许惟安,“你这人真是!我说要就是要!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还有,今天中午你说什么?我不会想和你做朋友?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第一次见这么咄咄逼人的朴星辰,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被人触犯了领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许惟安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瞳孔微微放大,呆愣地看着她。

喘了口气,见许惟安只是望着自己出神,不解气似得拽过他的衣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恶狠狠的,“告诉你,从今天开始,管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人情我都会还完,你要是敢拒绝就死定了!知道了吗?!“说着还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衣领被揪着,许惟安微微仰头,看向她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清澈的眼眸泛着水光,像只正在遭受主人的蹂躏而摇尾乞怜的小狗,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罪恶感,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凶了?看他都吓得话都不说了,阿西,不管了。

“城北站已到达,请要下车的乘客带齐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温柔的女声在车厢内响起,朴星辰拿起皱巴巴的书包,没好气地朝还在发愣的某人说道:“我要下车了,让一让。”

许惟安的长腿堵着出口,有些费力地从里面的座位钻出来,朴星辰此时只想快点下车,刚刚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在耍流氓?她居然揪着许惟安的领子警告他?她的形象这下算是彻底毁了吧?真是要疯了。

刚走到站台上,书包里的手机便在疯狂地震动,掏出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林鱼的,顾一鸣的,还有自家老妈和朴征途的,朴星辰心里一声哀号,完了。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奶香,身旁位置的余温早已散去,许惟安仍安静地坐在那儿,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闪过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公交车一摇一晃,两遍的街景逐渐熟悉起来。

快到家了吧,刚这样想着,播报声便始时响起,“旧城站已到,请要下车的乘客带齐行李物品,从后门下车。”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许惟安远远便看见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平日里聚在这儿打棋牌的人早已散开,秋风吹过来,大榕树繁盛的叶子“哗哗”地响。

走在逼仄的巷子里,鼻腔充斥着各种奇怪的气味,隐约可以听见不知是哪家传出来的打骂声,骂老公今天又输了钱,骂孩子考试又没及格,骂最近的菜价怎么只涨不降,声音再低一点的,无非就是在八卦谁家男人又在外面乱搞,哪家的媳妇又跟着别人跑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在这里,人人都喜欢念别家的苦和难,仿佛这样的对比会显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野猫从墙头蹿过,“簌簌”地落下一层灰,三三两两的无业青年倚在墙头,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我靠,哪来的野猫,哪天被我抓住看我不把它炖了来吃!”

搬来这里已经五年了,但许惟安还没完全习惯,或者说,是不愿意习惯。

即使是南城这样的一线大城市,依旧存在像老城区这样站在繁华对立面的地方,拥挤,嘈杂,污浊,犯罪,贫穷,昏暗,生活在这里的人,一边望着南城日益耀眼的繁华,一边挣扎在各自的泥沼里,用自己的方式,或妥协,或抗衡,无礼而粗鲁地和这个世界较量,心存侥幸,未来终有一天,自己可以真正属于这座城市。

老城区,是南城用来盛放繁华付出的代价,以及那些死去的梦想的地方。

可是这些都和许惟安无关,他只是因为除了这儿,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五年前,许家大宅被贴上封条的那一刻,他人生里全部的色彩,都被陈封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后。

那天下着小雨,早春的空气带着薄薄的寒意,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藏青色的铁栅门上,前几天刚开的月季花落了一地,满目刺眼的绯红,忙碌的雨靴,嘈杂的人声,许惟安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雨里,雨水顺着发丝落到睫毛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小少爷!怎么能站这儿淋雨呢?生病了怎么办!“陈姨跑过来,心疼地为许惟安撑起伞。

“陈姨,我爸爸是被冤枉的对不对?他不会那样做的,对不对?“颤抖的声线小心翼翼地询问,像是溺水的人抓紧了手里唯一的浮木,绝望里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