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东洛王朝大殿之上,徐公公照例宣告。周平王神色疲惧,连连哈欠,慵懒侧坐。诸位卿家察之,虽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懂。许是近日的储秀入宫,忙坏了宫庭上下,连同一国之君,也招架不住满园春色的柔美香艳。
“启禀君上,臣有事启奏!”晋文侯出。
平王见文侯出,坐正了些,整理衣襟,恭敬回曰:“爱卿有何事?”
“君上,近日多地呈报数封参奏,有卫国、周国、宋国、陈国者,诸国国公共同参奏郑国司徒公之屡屡好战,以致诸国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诸位国公皆请旨东洛,以求平安!”晋文侯从里袖中取出几封诸国奏疏,续曰:“君上,这是列国奏疏,请君上过目!”
周平王逐一看罢,气愤,坐直了龙椅,愤愤回曰:“孤还记得,自骊山之战后,司徒公便得了正卿之赏封。孤还以为他就此消停了,没想到啊……”
“君上!臣手上也有诸国边境战事告急之信笺,请君上圣度!”昊仲员出而奉信。
周平王看罢,更教烦闷,唉声叹息。晋文侯见状,出而禀曰:“君上,继而司徒公之举,已成祸害,君上何不当机立断,给郑国下奏疏,浇灭他的嚣张气焰?”
“臣附议!请君上早做决断!”其余诸位卿家纷纷作揖请旨。
“近日孤身子不适,拟旨之事,就交由晋文侯和诸位上卿罢!退朝!”
牵一发而动全身,东洛王朝的奏疏犹如黑云压城,给郑国都邑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酉时二刻,明岳行色匆匆,下朝而归。子懿作揖侯安,关切问朝中事,明岳皱眉,回曰:“东洛下了一道‘止战令’,大王气急攻心,吐血晕厥了……”明岳摇摇头,太息对曰:“吾儿有所不知,大王近些时日加紧边陲征战,其狂热之势头,非吾辈等阶下之臣可劝谕。大王一意孤行之举,惹来陈、卫、宋等诸国一片声讨。”
子懿若有所思,不曾想他离开的几个月里,都邑发生了许多事。“止战令”一出,重重浇灭了郑国扩张之势头,不仅限制了边陲军驻军行军之便,也断了武公开疆扩土之念。加之先前的“青铜令”,无疑让郑国之士气锐减。
翌日早朝,明岳与子懿着官服同出。朝中大臣缄默无言,深思凝重。众臣久等半个时辰,仍不见大王驾临,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碎碎私语。徐公公闻而出,回曰:“今日大王龙体欠佳,身感不适,诸位大臣有事呈奏,无事退朝!”
祁鄢出,禀曰:“徐公公,臣有奏呈!”
徐公公小心翼翼接过祁鄢递呈的奏本,小声探问道:“不知祁大人所奏为何?”
“回徐公公,臣接到密报,说自‘止战令’后,胡国边陲蠢蠢欲动,恐怕要生事端,还望大王早做圣断!”话落,两人互使眼色,心照不宣。
徐公公清了清嗓音,再问:“诸位大臣还有要事递呈否?”
其思出,谏言对曰:“徐公公,大王龙体抱恙,理应多加歇息,切莫操劳过度呀!”
徐公公点头,微笑回曰:“关大人有心了,奴家定会将话带到!……退朝!”
下朝,明岳、其思、子懿同出,祁鄢、公孙父子随后。其思愤愤不平,拦曰,“祁大人、公孙大人,且留步!”
祁鄢作揖,问道:“不知是何人,惹怒了关大人?关大人还需保重身体为妙!”话落,三人扑哧,齐声而笑。其思听罢,只觉受到莫大侮辱,激动,“莫不是祁大人、公孙大人时刻御前启奏,大王就不会广而好战,不会有这‘止战令’,更不会有抱恙一说!……”明岳欲拦,无奈其思神思恍惚,不听劝阻。
“不知祁大人、公孙大人……”其思朝前一步,质问道,“到底是何居心!?”
公子吕出,回曰:“看来关大人还是不了解大王的脾性!关大人执着,不如亲自面圣问个明白?哈哈!”
“关大人!告辞了!”看着三人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嚣张气焰,更叫其思火冒三丈,明岳差点没拦住。
“良予兄切莫冲动为宜呀!”明岳规劝对曰。
子懿瞥见公孙阏看他的一贯神色,忆起囚生门暗中所作种种,还有那张半毁的脸,忽而明白其中关联,故小声劝曰:“关伯伯,此时不宜与囚生门人作纠缠,我辈在明敌在暗,这明枪易挡,可暗箭难防呀!”
“犬子所言极是,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良予兄切莫操之过急!”其思听罢,这才意愿随明岳二人离宫。
戌时三刻,宫墙外斑驳萧瑟的树影随风摇曳,鸦宿枝头,更添几分清寒落寞。宫庭内院宫人低头、行将匆匆,俸燕嫔之命,给内殿卧病在床的武公送来安神汤药。燕嫔接过宫人的汤药,小心翼翼带上宫门,徐徐走进武公身边,阴柔低声,对曰:“大王,这是臣妾亲手熬制的安神汤,多加了大王喜欢的栀子花,很是甜香!”
武公神色浑沌,恍恍惚惚起床,燕嫔一旁搀扶起坐,又呼了呼药,“来!大王!小心汤热!”见武公咕咚咕咚大碗灌下,燕嫔喜,又跪坐抚背,关切续问:“大王,可舒服些?”
武公深吸一气,回曰:“确实舒服些!燕嫔可谓神医妙手!”话落,武公把握燕嫔之手,“我姬掘突此生有你相伴,足矣!”
徐公公门外求见,武公整理衣襟而坐,宣徐公公入内。
“奴家叩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