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传说中的前朝公主,是桃花公主生下的女儿,陈朝留下的唯一血脉,难道竟然是自己的孩子?
他猛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说:“不可能的,当初的那个孩子根本没能活下来。”
邓巢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人犯下的孽事总不可能在记忆里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你觉得,那个孩子被王皇后和贵妃两个人害死了,对不对?你以为,她们因为嫉妒,趁着你出宫时害死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而且还为了泄愤,一把大火烧了后宫的一处阁楼。
桃花公主因为产后虚弱,未能逃出,也不幸丧生在那场大火当中。后来你将那个被烧成的废墟地方改建成了一处小院落,为了怀念她,还种下了满园的桃花当做纪念。”
邓巢的语气淡淡,就像是在叙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他瞥了慕容烈一眼,鄙夷的说:“不用那么震惊,之前我从金陵来到随州,当然去过了皇宫,眼前看到过那个院落。”
当时因为燕皇率先逃跑,皇宫无人把守,可以随意出入,邓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已经在涂骥那里大概知道了真相,即便还有些遗漏之处,也不影响什么。
虽然萧易安已经将亡母的灵位收了起来,但是那么古朴简单的院落,在奢华气派的宫殿中非常显眼,再加上满园的桃花,知道内情的人猜也能猜得到。
邓巢继续说:“你所以为的真相,只是有人想要你这么以为的。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事情的实情。”
“你这个昏君,有没有想过,皇后和贵妃为什么要去害桃花公主?她生下来的可不是一个小皇子,而是个没有威胁,不能被立为储位的公主。况且前朝公主的身份本就不能公开,她以后即便是生下了皇子,也根本不可能被改立为太子。”
“如果是单纯的嫉妒,她们有什么必要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人?别忘了,当时六宫之主的皇后,她的膝下已经有了一个被立为太子的皇子。明明有着最好的筹码,有什么理由再多此一举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难道不怕惹怒了你吗?”
他说了这一席话,慕容烈的脑袋简直被说的嗡嗡作响。
冷静片刻后,才无力的说:“怎么可能!当时明明证据确凿,如果不是她们害得……”
邓巢立刻嘲讽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是桃花公主自己想要死?她被你所掳,饱受摧残,当时之所以没有寻短见,是因为你答应了她会放过陈朝的皇亲贵族。谁料到的,后来你会出尔反尔,大肆屠戮她的族人,斩草除根。”
慕容烈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化为沉默。
那个艳绝倾城的人已经去了九泉之下,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况且自己答应的事却没能做到,纠结是谁杀的都无所谓了。
邓巢说:“只不过因为公主她怀上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才继续忍辱偷生。等到分娩之后,拜托御医将孩子藏在药箱里偷运出宫,她不愿意再屈辱活着,那次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死的理由,正好还可以陷害皇后和贵妃。”
“你当时在盛怒之下,雷霆手段,废掉了皇后,将贵妃打入冷宫,将她们的亲族问罪的问罪,处死的处死,弄得满城腥风血雨,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被人刻意设计的结果。”
慕容烈的脸色转而煞白,大概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他所说的。
邓巢故意要刺激他,继续慢悠悠的说下去。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招不错的计策。皇后被迁怒赐死,太子失去了母族的庇佑,性格郁郁不得你喜欢,没有威信镇压不住其他的兄弟,为后来的三个皇子争夺储位埋下了祸患。
试想,如果皇后尚在,国丈是镇国公,两个国舅都是手掌重权,太子还会因为担心自己地位不稳而谋反吗?诸皇子之间还会争斗不休,引得朝纲败坏吗?即便我是前朝臣子,也要说公主当年是死得其所。”
过了一会儿之后,慕容烈才将他刚才说的一个个字挤压进自己的脑海里,试图慢慢的消化掉。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话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就像是想让人去相信。
思绪翻江倒海,百般情绪复杂的交织出一幕幕回忆,包含着不甘,原来那几年再怎么做,都无法征服你的心啊。
慕容烈根本不懂情爱,从尊贵的公主沦为禁锢在宫中的阶下囚,如果桃花公主能喜欢上这个把自己害得国破家亡的人,才是真的见鬼了。
她不是没想过杀了这个人报仇,但是双方力气差距悬殊,几次实施下来都没有成功。
后来慕容烈让人收走了阁楼上所有尖锐的东西,还派人轮番的盯着她,以至于根本再没有下手的机会。
虽然没有锁链,但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精美的笼子就是无形中的枷锁。对于有些人而言,失去了所有的自由还不如死了。
慕容烈不能平静下来,双手直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
直到他意识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不知道那个孩子和她的母亲长得像不像,就是现在人们口中的“前朝公主”。
他干巴巴的说:“那个孩子长大成人了,她在这里吗?让她来见我。”
邓巢打量了一眼蹲坐在墙角的李规,他没有出声,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晕过去了一样,仿佛从刚才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人。
他没有收回目光,含笑着说:“那个偷运出宫的孩子,现在已经和当年的桃花公主一样的年纪了。你见过她的,而且还印象应该还很深刻。”
见慕容烈一脸的疑惑不解,他继续说:“就是宁阳侯府的萧易安,啊,你还封了她当了永嘉郡主,难道忘了吗?”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慕容烈再次被震惊,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一连坐倒在地上。
从刚才的谈及旧事,他的反应第一次这么大,失控到坐倒在地。
不住的喃喃自语说:“我早该想到的,一双眸子那么像她,原来真的是……”
邓巢说:“当然,她现在没死,活得好好的。不过现在有些麻烦,需要你这个生父,她现在有些想不开,要将好好的一个江山拱手让给别人,真是傻透了。”
“所以你应该你会看着江山社稷,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上吧。那么,我们可以合作一次,不过你没得选,因为这是你可能不死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