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吴医生遇到了一连串棘手的难题,先是因为S的咨询遭受了警察的惊吓,接着是好友兼同行胡愈踩越职业伦理线,然后是转介而来的警察妻子情感咨询,个个都是心态和功力的考验,他感到犹如在惊涛骇浪中潜行。
结束了沙丽丽之后的咨询,吴医生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思考沙丽丽的问题,准备做分析纪录。
今天她主要讲述了自己的问题,这是一个心理困境:
她突然对前男友有一种强烈的怜悯,对,是对旧爱的怜悯,她觉得自己应该负担起照顾他的责任,不致使他在孤独无助中死去,她想像着他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叫天天不应,叫人人不理的悲惨场面,她感到良心不安,无法入眠。但是,一边是旧爱,一边是现在的丈夫、孩子和家庭,这也是无法抛弃。
在一般人看来,这应该并不是问题,毕竟旧爱已成过去,沙丽丽对他没有道德、更没有法律上的责任和义务,而现在的家庭才是她真正的责任。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情感有时是不讲道理的,心理更是如此。强迫症的人就是这样,道理都懂,但就是想做的做不到,不想做的不做不心安。
对沙丽丽来说,这是一个至难的处境,主要是心理上的难关,问题的根源也在于她的心理。
当年,她听信闺蜜的一面之辞,那么决绝地离开,甚至不给男友解释的机会,这看上去不可理喻。现在,当她知道他面临的处境,又想决绝地离开家庭去照顾他,这看上去更是不可理喻。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在感情上背负如此强烈的道德感、责任感,使她想承担的远远超过她应该承担的,以致于接近于“病态”?
吴医生正在分析和推理着,这时听到前台电话响了,王助理接听之后说吴医生刚结束咨询,正在休息,然后就放下了电话,对吴医生说,胡医生马上会打你手机。
果然,王助理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是胡愈的电话。
胡愈在电话中说:“那具无头女尸案我有答案了,上次我跟你说过,我的一个来访者,四十多岁,老婆带儿子到美国去读书去了,有婚外情的那个,还记得么?”
吴医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了?”
“他就是我的来访者,姓方,我听说他已招供了,他是这起案件的凶手。”
原来说的是这个,吴医生觉得胡愈有些大惊小怪地打电话来人,但是这个案件两个嫌疑人,一个是自己的来访者,另一个则是他的来访者,这也真有些巧!
“先不说这个,我想已经解开了为什么尸体无头的秘密了。”
“为什么无头?难道姓方的已经承认了?”
“听说他没承认,他也不用承认了,因为可能真不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