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福海一张口就是这句话。
他站在张庸身后向溶洞上的山体眺望,一边吃鱼一边说道:“我记得,我们那天晚上停留在一座山腰上,虽然那晚一直下雨,基本上看不清什么,但我还是隐约间看到了我们前边的山体。我看不清山体的样貌,只记得有一趟从下而上犹如用石头铺成的路,就是这个样子。”
我问道:“你是说,这些光秃秃的岩石吗?”
“我不能确定,我只看到一条从下到上没有间隔的石线,当时还以为是悬崖。不过我们离的很近,如果是这里没错的话……”于福海又开始摸自己的大光头,一边摸一边转着圈找起来:“就是这。”
他指向右边山脉处距离刀形山体很近的山腰。
从下面看,那处地方完全被茂盛的森林覆盖住了,但朝向溶洞的方向并不陡峭,是一个相对平缓的大斜坡。
如果我们距离远一点,还比较好观测到大概地形,可我们离得太近了,就在山脚下。
我道:“去确认一下吧。”
于福海点了点头,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张庸,他好像没听见似得,继续摆弄地上的人骨。
收拾好帐篷,我和于福海就准备动身,见张庸还在摆弄人骨,我问他来不来,他就摇了摇头,说在这等我们,还说可以把东西放在这。
我和于福海一人一身装备,再加上一个保险箱,带着走来走去的确很耗费体力,于是,我们就暂时把装备放在这让张庸看着,只带着必要的武器,两个人轻装上阵走上了山。
走到足够远的距离,于福海问我:“你就不怕他偷摸把你保险箱拿走吗?”
我问道:“怎么说?”
“他不一般。”于福海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人有真本事,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我说的不是那只熊,是在杀死熊之后,你问他是不是为了保险箱来的,他回答什么来着?”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张庸的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它是什么。”
“没错,就是这句话!”
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于福海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他说不知道你说的它是什么?可它就摆在张庸眼前啊!你拿的是保险箱,你问的是他是不是为了保险箱来的,可他说的,却是保险箱里面的东西。”
他这么说,我倒是的确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当时拿着保险箱,问他是不是为它而来,实际上我问的就是保险箱里面的东西,然而从于福海和张庸的角度来看,我问的其实就是一个保险箱,他的回答却是针对保险箱里面装着的东西。可再仔细想想,保险箱就是装东西的吧,这么回答也没什么问题。
我想着想着就要把自己绕迷糊了,这时于福海又道:“还有他从积水坑里捞出来的人骨头,上来就问咱们,是不是咱们认识的人。”
我下意识地跟着于福海的动作挠头,当意识到被他传染了之后,又立刻把手放下:“这是他听咱们的对话时判断出来的吧?咱们研究那排木筏的时候,透露过一些,被他听到了。”
“他听到的只是那么一点,为什么他什么都不问呢?”
于福海抛出了今天他最愚蠢的问题。我回道:“他要是问了,你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吗?不仅不会说,还得问为什么他会这么想知道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于福海一听,耷拉着头不说话了,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不是挺会拍他的马屁的吗?怎么一回头就这么忌讳他了呢?”
于福海烦躁的叹了口气:“如果他想要保险箱的话,昨天晚上趁咱们睡着的时候就动手了。”
我问道:“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还会这么问呢?”
于福海道:“我就感觉这小哥有点不像正常人。”
说完这句话,于福海就沉默了下来,我往下看了一眼,山涧已经被茂密的树林遮挡住,完全看不到积水坑那里的情况。
张庸是不是还在摆弄那堆人骨呢?
走到山腰时,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于福海看着另一边刀形的山峰,用大拇指和中指合起来当做相框来对照山峰的大小,他换了好几个角度,一边对照一边走,在山腰上饶了一阵后,我们在正对刀形山峰的地方停下来。
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另一边,竟然非常的陡峭。
于福海走到一块巨石上,道:“没有错,就是这里!我们七个人到达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块巨石没有山涧下游那一块那么大,但却非常的凸出,巨石的前端伸出了山体之外一段距离,连周围生长的树木都盖不住,站在这块石头上,视线就变得开阔起来,甚至有一种巡游天下的感觉。
这种地形到处都是,比较难以分辨,更何况他们七个人来的时候还是下雨的夜晚。
不过,他们从这片山脉之外走到这里的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而我们从山脉外走到山涧下游、又从山涧下游走到溶洞的时间则多一些,但多不了多少,考虑到我们所走的路途拐了个弯,从时间上来说是吻合的。
“我是在这附近掉下去的。”于福海指着左边一个树,那是棵松树。
我走到树下,向下看了一眼。
是一个大斜坡。
这种坡度上山和下山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下雨的话,就根本上不了山,稍微松懈一点就可能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