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雅回至府衙,百步开外便见血光冲,阴气缭绕,门口挂的灯笼也比平时多添了两盏。
她从怀中掏出风硕留给她的符咒,在进门的瞬间拍了两张在两侧大门上。
王水安的屋中灯火通明,以雅一个闪身便推门进了屋。
王水安正拿着一部大大的县志研读,见以雅回来了,站起身替她拉出一旁的凳子。
以雅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县志,对王水安道:”这种东西,不看也罢。”
王水安冲以雅笑了笑,合上了县志。厚重的县志砰地一声合上,泛起细密的烟尘。
以雅望向王水安,问道:“真的就不看了?”
王水安为以雅倒了杯茶,递给她,道:“我已经通览了一遍,着重看了其中有关女的记载。”
以雅将茶杯搁到一边,道:“先不急着。”她抓起王水安的手,在其掌心落下轻轻一吻,而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王水安的脸,“今晚我陪你。”
王水安心脏狂跳,尽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平稳,他愣愣地点零头。以雅见他这副窘相,嘴角微微勾起。
王水安紧张地眨眨眼,身子往后移了移,坐直了身子,“你…你的意思…是不是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你会在这里保护我…”
以雅点零头,道:“要不然呢。”
王水安心中有些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失落,他眼神暗淡了一下,转身将被平平整整地铺在床榻上,而后对以雅道:“今晚你睡床上,我在床墩上坐着,有什么事你也好照应我。”
以雅坐到床上,鼻子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暖香,便问道:“这香好特别啊,既有果香的清甜,又有海水的咸味,哪来的?”
王水安在以雅脚边坐了下来,道:“是耿兄特意为我调制的香。”
以雅长声哦了一下,抱臂道:“耿青莲的确香喷喷的,我只当他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他还会制香。”
王水安抬头望向以雅,认真地反驳道:“你怎么能他是绣花枕头呢。耿兄他不仅武艺高强,又善良负责。”
以雅被王水安的反应弄得一愣,她问道:“他真有你的那么好?”
王水安毫不犹豫地点零头。
以雅整了整衣袖,道:“可他连他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你瞧,这次,他和雨点一起失踪了,还要让国师劳心劳肺地找。”
王水安将头转了回去,低声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无能之辈。“
以雅咂了咂嘴,道:”我们都不是普通百姓。身边必须都得是可靠强大之人。否则,自己这边还操心不过来呢,又要担心别人。“
王水安顿了一会,道:”国师那边有给你回信吗?“
以雅道:”回了,一切都好。“
他心中知道兰少陵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从以雅口中得到消息,他虽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深究,他问道:“以雅,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认识了这么久,我好像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王水安道。
以雅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道:“大概的经历就是时候被遗弃在战场,幸得师父所救。长大后,与师姐叛逃师门,为虎作伥,然后又被最亲近的师姐夺去双腿,像扔垃圾一样被抛弃。之后又被一个女孩所救,又回到了时候长大的地方。”
以雅见王水安陷入沉默,又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得更复杂、更黑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曾经就是你们口中整要除之而后快的威胁国家社稷的人。现在虽不干这种事了,但也实在谈不上什么好人。实话,我挺喜欢你的,你跟雨点一样,正直光明。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将来也可能为了自身立场而形同陌路。所以我奉劝你,你就当我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千万不要抱一些不必要的幻想。”
王水安低了一下头,又迅速地抬了起来,似在隐藏自己的某些情绪。沉默了片刻,他道:“我知道你得很对。可是我不会随意被个人情感左右,大事上我还分得清。所以不管你看不看得上我,我都没必要向你、向世人隐瞒我的感情。”
以雅突然握住王水安的肩头,道:“王水安,你觉不觉得今夜太过安静。”
闻言,王水安身子一颤,也坐到了床上,他赶忙对以雅道:“今傍晚的时候,有一个身穿逐日宗道服的人,撞死在了门口。会不会”
以雅点零头,继续问道:“襄都的县志中可有关于逐日宗的记载?”
王水安眉头微蹙,答道:“我特意留意了关于宗教的记载。发现襄都信奉的女并不是一个人。”他面色凝重地将脸转向窗外的那轮明月,“在樱庭尚未建成的时候,当地传,上向人间派来使者,渡人间一切苦难。这位遣者非男非女,男相女相共生。当他是女子模样时便可动用星辰之力保佑人们无灾无难。当他化为男子时,便身负元日之能,使世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他将头缓缓转向以雅,“这本县志是我在”
他话到一半,大门突然被一阵强风顶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以雅站起身来,大喝道:“好你个吃了贼心豹子胆的,我在门上贴了咒,就是想给你个警告,没想到你还是来送死。好,老娘就给你个痛快!”以雅,双手在空中摆动,似在织一张无形的网,渐渐的王水安看见门口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半透明人影现了形。那人影似乎知晓自己无法与以雅抗衡,发了狠地就要往她身上扑。
王水安大呼一声:“心!”将被扔了扔了过去。
青色缎面的锦被瞬间被撕成两半,棉絮飘了一室。
以雅加快了动作,很快那人影就被钉在了墙上。
以雅做了个手势,示意王水安不要动,自己则上前查看。
人影起初还挣扎几下,后来渐渐不动了,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了。
“哼,只敢身处远地,操纵恶灵袭击一个全无灵力的人。如此鼠辈,真是脏了我的手!”以雅冷笑道。
王水安生怕还有这鬼祟还有帮凶,警觉地将被靠在墙上,观察周遭得动静。毕竟以雅再厉害也是孤军奋战,更何况还要留意自己这个毫无自保能力得人。
恶灵听了以雅的话突然狞笑了起来,以雅毫不畏惧地抬头望向恶灵,道:“既然你迟迟不愿现身,那么好,来日方长,我定会彻底粉碎掉你!”罢,他抬手立掌,直直贯穿恶灵头骨,将它劈得粉碎。
溃散之际,恶灵绕过以雅试图攻击王水安。以雅又用手刀打横迅速地劈了好几下,将其打出门外,大门哐地一声关闭,一切又恢复寂静,使刚刚发生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以雅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煞气,走向王水安,关切地柔声问道:“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