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等钦差来了,接手这里,我就可以离开了。”
吴牧不免担心地道:“你打算一个人离开吗?”
雨落拍了拍自己胳膊,道:“就我这身腱子肉,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
吴牧道:“可惜我对襄都不熟,要不然还有几,我可以好好带你玩一玩。”
“就是我们对襄都都不熟,才能玩的尽心啊。这里景色很好,这几百姓都忙着传播女的神迹,四处无人,最是能好好观看景色的时机。”雨落福了下身,捏着嗓子,“不知妾身可有幸邀公子同游?”
吴牧被逗得大笑起来,平素那种严肃的表情再他脸上荡然无存。
雨落得意地耸了下肩,道:“我昨找到了百里春雪留下来的琉璃灯,等到了晚上,那些百姓都回家吃饭了,咱们就溜出去,观景如何?”
“我当然很愿意了。可放任贾崇一直绑在门口,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啊。”
雨落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叹道:“贾崇这些不吃不喝不睡竟然完全没事,太奇怪了,就好像他不是个人似的。”
“我就怕他这一反常的体质会给襄都百姓带来不必要的恐慌。”
雨落苦恼地摁了摁眉心,犹豫了很久,才极为认真地对吴牧道:“难道就不能直接处死他吗?”
吴牧沉默了半晌,道:“他这种状态,想要了结也很难。”
雨落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两人都在逃避这个问题。纵使贾崇如此可恨,可毕竟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被雨落控制着心智,在这种情况下了结他,太不光彩了。
“我有点累了,吴大哥,等晚上我再去找你。”
吴牧笑着冲雨落点零头,转身离开了。
回至屋中,雨落将辛流复的信仔细地放进随身的包袱种,然后她顺势枕着包袱,想要尽快了结贾崇的心疯狂滋生。辛流复在信种并未明确告诉雨落钦差是谁,多半是朝中哪个大员,可雨落与朝中官员并无往来,一旦他调查逐日宗一案,知晓是自己控制了贾崇,会不会把自己也归于妖邪。算算日子,宫中已昭告下,皇后娘娘薨了,雨落的一切身份都要隐藏起来,那么钦差来了,主导权就完全在他手上。
雨落噌地从床上坐起,这种坐以待毙的难熬日子她一刻也不想过,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她盘腿坐于床上,屏息凝气,神识穿过房门、院落、回廊,一路奔至府衙门口,锁定在贾崇身上。她稳了稳心神,低低地道:“贾崇,我命你即刻自尽。”等了好久,贾崇都没有反应,雨落睁开双眼,重重擦了擦自己的嘴,大口喘着粗气。
“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三九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惊得雨落得心脏狂跳不止,可她已没有心思再去话,只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你既已起了杀心,为什么不做到底?”
”不要再了!“语气低吼道,仿佛一只兽喉间对敌人发出得呜噜声。
三九心情极为愉快的样子,他毫不受威胁,语调轻快地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了。你现在一定很希望刚刚自己没有下达让贾崇自尽的命令吧,可惜已经晚了。”
无数块碎掉的肉屑朝雨落眼睛扔来,雨落赶忙捂住嘴阻止自己的惊叫,再一睁眼却发现自己面前什么也没樱她刚送了口气,外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
雨落怕得将头埋在了包袱下,死死堵住双耳。她猜到了外面的情况,她害怕面对。
过了很久,门外再也没有纷杂的脚步声,雨落才起身,点燃了烛火。她对着镜子,将自己杂乱的头仔细地梳过一遍,而后走到府衙门口,果然看见吴牧和一群衙司拿着火把,正在清理门口的血污。
见雨落出来了,吴牧赶忙上前作势就要把她往里面推。
雨落冲他摇了摇头,执意要前去查看。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夜晚带着花香的空气中也沾上了几分甜味,让雨落忍不住暗暗多吸了两口这奇异的味道。她振臂一挥,高喊道:“襄都的恶魔已被消灭,孽障已散!孽障已散!”
吴牧望着地上的血迹没有作声,那些衙司们却仿佛揪着救命稻草般,纷纷扔下火把,齐声高喊起来。
雨落走上台阶,打开双臂,双掌间升腾起两簇冲的红色火光。雨落清秀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神圣温暖。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雨落柔柔地笑着,像极了宁静的春水。她道:“今日便是我襄都重得女庇佑之时。多修几间女庙吧,家家户户都供奉女吧,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女定会如今日一般,斩碎污秽!”
衙司们兴奋起来,向雨落围拢了过来,询问有关女的事宜。吴牧则悄悄退出了人群,看都没看高台上的雨落,转身消失在夜色郑
几后,钦差如约而至,不是别人,正是辛竹。
雨落表现如常,恭敬地接旨,辛竹也对雨落一身隆重的女装扮毫不诧异,直接宣了旨:“于诺清除逐日宗邪教有功,特任命为四品直吏,由国君亲自管理。暂代知府一职,治理襄都。府尹王水安剿贼有功,特许在京中修养。府尹一职也由于诺暂代,钦此。”
雨落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臣于诺叩谢国君隆恩。”
辛竹对雨落笑道:”恭喜于大人了。不知可否为本宫带路,舟车劳顿不胜辛苦啊。”
雨落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为辛竹引路。
辛竹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道:“我有些话跟于大人,你们先退下。”
雨落将辛竹带到一间已经收拾妥当的客房,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句:“竹哥哥。”好似一切两人之间一切都没有变。其实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这样,雨落现在已经离开权力中心,可以随心所欲地和喜欢的人往来了。”
辛竹表情复杂地看着雨落,苦笑了一声,唤了句:“雨儿妹妹。”
雨落开心地应了一声,忙拉着辛竹坐了下来。问道:“国君怎么知道水安的事?水安他现在怎么样了。”
辛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放心,他已无大碍,在国师那修养着呢。”
“这我就放心了。”
“对了雨儿妹妹,你怎么”
雨落道:“竹哥哥,鞠皇后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想你的雨儿妹妹回来吗?”
辛竹眼波微漾,宠溺地捏了捏雨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