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盛夏暑热。萧综不顾会稽郡守苦口婆心的哀求,带着景云骑马进入疫区视察。疫区内各个村落用篱笆为界隔开,醒目的挂着不同的字,有“高危险区,治愈区,观察区,保护区。”
萧综心内赞叹,问郡守:“这都是薛谦的法子?”
郡守忙颔首应答:“确是神医薛谦的办法,其人医术高超,此次疫情多亏他亲力亲为才得以控制,他将这些村民分了这些类别,相互之间不要走动,保护区是安全没有感染的百姓,治愈区是经过治疗有好转迹象的,观察区是完全治愈后在此处观察七日,再无复发可转移到保护区。高危险区是那些病势凶险,正在发病的百姓。”郡守仔细解答,语气间对薛谦颇为赞赏。
萧综点头,薛谦他自是知晓,几年前他遭遇不测,谢灵珊将他捡走,当时也是薛谦他们二人救了他,届时悠然的山中岁月仿若梦境一般,他叹了口气,遂说道:“神医如今在何处?带本王前去拜访一下。”
郡守忙不迭应答,快马当先领路,一行人往薛谦临时搭建的草房子而去。
行的门前,郡守下马轻扣敞开的柴门,“薛神医可在否?”
一个垂髫小童走出来,打量各位大人一眼,福身行礼后方说道:“各位大人请入内稍息片刻,薛神医此刻入疫区查看病情去了。恰巧不在。”
郡守回头望萧综,萧综沉吟道:“那我们也到疫区去看下吧。”
郡守忙紧张说道:“万万不可,那疫区病情危重,传染性极强,薛神医早就嘱托下官严加把守,闲杂人等不得擅自闯入。殿下身份金贵,万一感染,下官万死难辞其咎,请殿□□恤下官为难之处”说完跪倒在地恳求。
“快起来吧,本王不去就是了。”萧综扶起郡守,“那我们就在这医庐等候薛神医。”说完先自步入草房院内。
院内场地空旷却被几十个巨大的木质药架子占满,箩筐里晒着各种草药,药香味道浓郁。萧综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几个小童在后面十几个炉子那里熬制草药,热的满头大汗,当先引领的小童将他们安置到院落一角的大榕树下,绿荫如盖,清新凉爽。
午时已过,眼看着薛神医还不见人影,郡守着急了,忐忑道:“应是病人极多,薛神医忙不过来,殿下还请先去用午膳吧。”
萧综淡淡一笑,“这薛神医当真是恪尽职守,不要劳师动众,看看药童们吃什么,本王和他们一起简便用膳即可。”郡守应下和小童杂役去准备了。
小院子里安静祥和,难得一见的舒适,萧综望着阳光透过树叶筛下的点点金光出神,他不说话也没人敢出声。
未时已过,才听得门口马车叮当响,郡守一脸振奋,“定是薛神医回来了。”众人簇拥着萧综来到大门口,破旧的马车上跳下两个白衣包裹的人影,盛夏炎热天气,二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口鼻也覆着一层纱布。最先跳下马车的薛谦一边喊着“热死老子了”一边伸手扶下马车上的另一位,身材瘦长纤细,正是谢灵珊。
二人下了马车才发现门口站着一群人,薛谦吓了一跳,郡守已经迎上来,笑盈盈的给他介绍,“神医如此辛苦,实在可敬,快来见过豫亲王殿下。”
薛谦和灵珊二人忙上前预跪下行礼,被萧综制止”神医不必多礼”,薛谦担心萧综碰到外穿衣物被感染,快速后退了一步,福身问候了解释道:“草民这身衣物在疫区内来回走动,多有感染,请殿下勿碰,多有不敬请谅解。容草民去换身衣服再回殿下问话”
萧综忙笑道:“神医为百姓如此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本王万分敬仰,神医快些去沐浴休息。”
故人相见,他二人果然没有认出他来。萧综嘴角微弯。
薛谦和灵珊二人累极,也不再客气,拱了拱手自去沐浴休息。一番梳洗,各畅饮了一大壶水,狼吞虎咽在厨房吃了小童们留的午饭,方才缓过气来。
二人整理仪容去面见等在外面的豫亲王。但见二人均是一身灰白色麻布长衫,腰间简单束着黑色腰带,当真丰神俊秀,翩翩美少年。
二人在榕树下行礼后落座,薛谦看萧综眼神频频望向灵珊,语气微顿,介绍到“此乃我的师弟小山,此次药方配制不只草民一人功劳,师弟也功不可没。”
灵珊为着行走便利,一直持男装打扮。每日里脸上糊着黑粉,谁人看了都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厮,她觉得这个豫亲王甚是奇怪,时不时老瞟自己。不会是自己男装打扮穿帮了吧,她一阵心虚,只想把自己所在角落里不出来,此刻听薛谦介绍自己也只得上前行礼问候。
灵珊,小山。萧综淡淡笑了,“小山师弟当真是英武不凡,不失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