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珊点头,跳起来搀扶着他,才下过雨,四处湿漉漉的,捡了一堆柴出来,却都不是干的。二人在山洞里想要钻木取火,一通尝试,均失败了,天黑下来了,洞里渐渐看不见人影,灵珊不觉有些泄气。
万籁俱寂,山野里传来鹧鸪的叫声,还有不知名的鸟兽的嘶吼声,听来像极了婴儿啼哭。又冷又怕,灵珊不自觉的往萧综旁边靠了靠,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抱着肩膀瑟瑟发抖,黑暗中,她感觉温热的身体靠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天黑的看不见人脸,她有些羞赧,想要挣脱,那双胳膊紧了紧,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安慰她:“阿姐,你果然不记得小钟了....”
一声似无奈似隐忍的叹息。
灵珊吃了一惊,转过头来,黑暗中她心跳的飞快,“小钟,你真的是小钟?”
萧综点点头,在怀里一番摸索,掏出来她的那枚玉佩放在她手中,“阿姐可记得这个?”
灵珊摩挲着手上温暖的玉件,正是她赠给小钟之物,她尤自不敢相信,天下会有这么巧合之事。
“你,你怎么会是豫亲王?”
“我当年被人骗出宫为母妃祈福,途中被人截杀,一路逃亡,后来偶然机会被你救了。”萧综简洁解释了下。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得到她呵呵笑了两声,“那真好,想不到我居然救了一个王爷做阿弟......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萧综无奈笑了,嘀咕道“好,我可不想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阿弟。”
灵珊没有听明白,“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综往前靠近了些,“好冷.....”
灵珊连忙将手臂紧了紧,环抱住他,“你忍着点,你这是发烧了,明天我再去找点退热的药,熬过去就好了。”
萧综点了点头,将头埋在她肩窝,闭上了眼睛。
清晨,恢复了体力的萧综当先醒过来,他看着身旁小小的人缩成一团像个小猫一般偎在他怀里,脸上浮起柔软的笑意。温热的鼻息吹在他脖颈上,痒痒的,他定了定神,伸展下僵硬的四肢,轻轻唤了两声“姗姗”,看她没醒,脸色通红,伸出手在额头间探去,不觉变了脸色,他退烧了,她却病了。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看她昏迷不醒,一时心中慌乱,在洞里徘徊了几步,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发烧,奶娘用帕子擦洗身体降温,忙将衣服下摆撕下作帕子,将外衣脱了盖在灵珊身上,急急走出洞外,在溪水里洗净了帕子,来来回回数趟为她擦洗四肢脖颈。他听到她口中喃喃自语,凑近了听确实在呼喊“哥哥”。
应该是梦到陶异了吧,萧综想,正待离开,她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含糊不清的说“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萧综只得转身在旁边做下,陪着她安静下来,看她脸色渐渐不安纠结,像是进入了梦境,他伸手覆在她额间安抚,却听到她语带呜咽“哥哥为什么不娶我,我这么喜欢你........”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满腔热血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内酸涩,凄冷无比。纵使经过如此亲密的夜晚,他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苦笑,站立起来,却听得背后之人又喃喃自语“宁为初,宁为初可做良人。”他震惊回头,却看她脸色平和,又沉睡过去,若他真只是宁为初多好,他可以不顾一切将她带在身边,快意江湖,可惜他的生活风刀霜剑,何苦拖她入深渊。
他叹了口气,将她身上衣衫紧了紧,握着匕首走出洞外。
溪水清澈,有小鱼游来游去,他折了树枝,将枝头削尖,挽起裤腿站在溪水中等待,待溪水恢复了平静,小鱼聚拢而来,眼疾手快,扎了一条鱼上来,巴掌大的小鱼尤自挣扎,他取下来放在旁边,同样的办法,扎了四五条,方用匕首料理干净了串在树枝上,拎回洞里,在灵珊捡回来的一堆乱石里翻找一番,找了一个头上尖尖的石块拿在手上,取过昨天寻来的木头,飞速的搓起来。不一会儿烟雾飘出,钻木取火果然是有效的,他一阵心喜,忍着后肩的疼痛,加快了速度,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火苗终于钻出来了,他几乎要欢呼,赶忙将柴火聚拢过来搭了个火堆,将适才捕到的鱼插在上面烤。
香味扑鼻,灵珊醒过来,愣愣的看着火堆上的鱼肉,肚子又抗议的叫了几声,转头看到萧综,方回了神,挣扎着爬起来去探他的额头。他会意,制止了她,柔声道“别急,我已经好了,你倒是病了。”
他扶她在石板上坐下,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还在烧着,可如何是好?”
灵珊看他担忧的神色,笑着安慰,“没事儿,我自己都是医者,我等会儿找点药草吃一点就好了。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等会儿吧,你先吃点东西,我已经好很多了。”
灵珊指着火堆和烤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你弄的?”萧综点头。看她眼里崇拜的光彩闪过,不觉嘴角弯起。
“王爷你真厉害!”谢灵珊由衷称赞,挪到火堆边,萧综将考好的鱼取下来,用适才削尖的树枝叉起一条递给她。她连谢谢都没说,只感激的点点头,接过来就啃起来。虽然没有盐,还有些腥味,但两人饿了一天一夜,吃的津津有味。
饭毕,方觉得活了回来,二人不觉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