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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沈临工作越来越忙,加上沈承航和陶敏出差回来。陶然晚自习期间没再接到沈临的来电。

周六下午回家,陶然和沈临打了声招呼,他匆匆点点头,然后拎着文件包进书房,人进去的那一刻,门也跟着带上。

之后,陶然下楼泡茶休息时,偶然发现书房的门仍是紧紧闭着。

沈临扎在书房就是一下午。

陶然晚饭才见到他的人影,然而他晚饭匆匆吃两口,接着回到书房工作。

沈之仁擦擦手,哼了声:“要工作不要命。”

沈承航当作没听到,实在是兄弟俩一个跟着父亲生活,一个跟随母亲在国外定居,加上两人年龄差得多,感情实属淡薄,说不上多亲密。

再者他也觉得此事与他无关,继续吃饭,不时给陶敏夹菜。

关候一二。

反倒是陶敏接了他的话。

她将沈承航夹到碗里的菜,转个弯,夹给陶然,说:“然然,多吃些。”

陶然看看陶敏,再瞧瞧沈承航。在后者的面无表情下,低头,轻声道:“谢谢妈妈。”

沈承航皱眉看着陶敏,内心复杂:“……”

陶敏笑笑,以笑容安抚丈夫。

而后对沈之仁说:“爸,沈临工作主要面向海外市场,前段时间那边放假,现在忙些也正常。待会让阿清煮点宵夜送上去。”

秦姨名字叫秦清,家里除了陶然唤她秦姨,其余人平时以“阿清”称呼她。

陶敏朝秦姨使使眼色,秦姨照顾沈之仁有些年了,多少知道他的脾气,只能顺毛去捋。

她走到一旁帮沈之仁添汤,小声说:“他现在回来国内工作,也是你的心愿,年轻人忙些也是好。”

沈之仁接过汤碗,汤匙一抬,嗤之以鼻:“也不看忙着都是些什么。”

秦姨知道他在责怪沈临,还在为当初沈临没有听他安排去读医而恼怒。

她将用过的碗筷收到一旁,笑着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让他们自己选择。”

沈之仁哼了两声,倒是安静地喝汤。

只是喝了没两口,他转道提起另外一件事:“是不是该给他找对象了?”

他思忖一会,放下汤碗,回头嘱咐秦姨,“帮我联系下老张……”

话没说完,对面传来一声嗤笑声。

笑声沉沉,很是显然。

陶然寻声看过去,这声哼笑来源于她的父亲——沈承航。

“沈承航,你什么意思?”沈之仁重重掷下汤碗,不少汤漏出来,溅到桌上和他身上。

秦姨赶忙拿毛巾擦拭,一边安抚他:“别生气。”

“你让他说,我看看他能说出点什么?”沈之仁瞪着沈承航。

陶然看见沈承航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母亲陶敏拦住他,而后笑着对沈之仁说:“爸。您别跟他计较……”

沈之仁手一扬,拦住她接下来的话,“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这回能说出什么浑话。”

原本和谐的餐桌顿时陷入僵局,剑拔弩张。

陶然埋头,握着汤匙的手不禁紧了紧。

过了会,耳边传来沈承航轻笑的声音。

“爸,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该管,也别操那个闲心。”

说完,他拉上陶敏离开饭桌就要上楼。

余光里,父亲紧紧拉着母亲的手,因为力劲过大,手背青筋毕露。

陶然抿唇,握着汤匙,盯着眼前乳白色的汤发呆。

“是不是戳到你当年的痛处了?”

沈之仁坐在椅子上,面色恢复平和,声音镇定,透着股威严。

沈承航停住脚步。

陶敏叹气,柔声跟他道:“承航,跟爸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然然还在,你要考虑考虑她。”

沈承航拍拍她的手背,传递着一种安抚。

他正视沈承航:“爸,难道你是想让沈临重蹈覆辙?”

沈之仁笑了:“重蹈覆辙,你怎么不说是你过于忤逆?”

沈承航还要说,陶敏皱眉喝止他:“沈承航,你少说两句。”

而后上前一步朝始终保持沉默的陶然说:“然然,你先上楼。”

陶然突然被点到名,猛地抬头朝她看去,脸上满是迷茫,对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叫你上楼,没听明白?”沈承航厉声道。

“好。”陶然轻声退开椅子,起身快速收拾好碗筷,放进厨房,然后上楼。

陶敏此时也顾不得责怪沈承航为何对陶然态度如何差,她看向沈之仁,保持一个称得上还算完美的笑容:“爸,承航不是这个意思,他……”

沈之仁却不想听她废话,也可以说,他格外听不得她的声音。

他脸色极黑,声音极其厌恶:“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沈承航冷笑:“你看看他,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

然后朝沈之仁冷声道:“爸,你让谁闭嘴,这个家陶敏怎么没有说话的份了?”

说完,余光里瞟到二楼拐角还有人。

他扬声朝那个位置怒道:“让你回房是不是没听见?”

陶然低头,家居服的下衣摆露出来,偏偏还是黑色的,跟纯白无暇的墙形成鲜明的对比,格外惹眼。

她揪紧下衣摆,咬咬唇,低头快步回到房间。

楼下传来沈之仁冷漠夹杂嘲讽的声音:“你们还害怕她听见?”

卧室门合上,之后他们再说了什么,陶然一概不知。

她卧室的窗户能看见远处的大山,七点多的光景,借着稀疏的夜色和路灯,山景若隐若现。

她趴在窗台遥望片刻,末了长长叹口气,起身坐到书桌前,打开台灯,调到一个合适的亮度,着手写试卷。

再次来到一楼,已是夜里十点。

大厅安静得很,灯光异常明亮,几个小时前站在这里争吵的人早已不知去处。

一切归于寂静,刚才那场爆发的争执如同是她的错觉。

陶然转向厨房,正要走进去热杯牛奶,抬头才发现,里面正站着一个人。

仔细一瞧,是沈临。

他背对着自己,站在水槽前洗杯子。背影高大挺拔,动作却是轻许得很。

一种无声的温馨自他身上蔓延开来。

陶然停止前进,她站在门口,悄然地注视着沈临的一举一动。

沈临洗完杯子,手里拿着一盒低脂牛奶,看到她,他挑挑眉,问:“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