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元良看着豆大的火苗劈啪作响，静静等着，就在她以为今晚顾祝桐不会出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只是往日顺畅无比的脚步，在临近门的时候停顿了些许。

“今日的你，有些不一样。”

“是吗？”师元良说完便沉默了，室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我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一次是这样的。”顾祝桐不紧不慢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双眼深深地看向师元良，“然后—”

顾祝桐到这里拖了个长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直直盯着师元良。

师元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扭了扭身子。

她知道他又在说他以前的事了，自宗门变故后，他日日如此，每日夜里来这里坐会，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有的时候是故事，有的时候是痛苦的问询。几日下来，师元良也差不多猜了个大概，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死人妖竟然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坦白说，她是有些羡慕的，顾祝桐口中的那个女子，应当是风华绝代的吧。

“这几日可好？”

顾祝桐的声音将师元良的思绪拉回当下，一阵风吹过，灯火摇曳不停，她看向那个一脸深沉的男子，读出了一抹落寂，这让她想起很久之前，在上界遇到的一只幼犬，只是当时的她与宫主还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收养一只狗都有些困难。

“尚可，你呢？”

“未有不同。”

又是一阵沉默。

今日的顾祝桐相当奇怪，再这样耗下去，怕是又要拖上几日才能走了，师元良这么想着不免有些着急。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师元良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还跟以前一样，没有选择我。”顾祝桐终于将视线从师元良的身上移开，“说实话，我是伤心的，后来也想明白了。你跟我不同，我无父无母，天生地养，到哪儿都是潇洒的，你却不一样，有族人，还有天生的使命。那时的我，于你而言，不过是天下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我却一直在你身旁看着你，仰慕你，最后，亲眼看着你背叛所有……”

师元良静静听着死人妖的絮絮叨叨，还是说着她似懂非懂的话，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她有些生气了。

“你总是在我这里说这些做什么？是谁便去找谁，找我作甚！”

顾祝桐惊讶地看着她：“你心里有我？”

师元良一脸羞愤，咬牙切齿道：“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说完也不等顾祝桐反应，直接催动了阵法。

一阵眩晕的光过后，师元良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像被雷劈过一般，浑身上下挂着破烂布条的顾祝桐。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讶然，良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似是累了，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