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刹那间,一声争鸣,地上瞬间多了数道剑痕,可四周依旧静的可怕。在甩出几道剑气后师元良也冷静下来,周围一切都没变,但也可以说一切都变了。就在她踏进这所驿站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已从旭日中天转为静谧深夜,方才察觉的动静是因为天色转变太快周围影子所造成的。
等明白过来,虽是稍稍松一口气,但紧接着比方才更为彻骨的寒意又爬了上来,转身向外望去,一轮硕大的血月挂在天边,上面的沟壑清晰可见。她知道碰见什么了,只是如此大的手笔,怕不是一只能造成的,如此逼真,可能数量有上千只甚至上万!这么一想,师元良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鉴妖宝鉴第二十五页记载,朔明生于地热处,喜热畏寒,吸取火中灵力为生,通体亮红,微透明,似虾,腔中有跃动离火,是其精元所在。这种妖物一般没什么威胁,因是天地造化的产物,有些炼器、炼丹的修士还经常抓捕补充体内火灵气,培养与炼制器物的亲和力。只是因为无甚危害反而大有裨益,经过两千多年修士们的捕捉已经所见不多了,这次数量还这么多,实属不寻常。
师元良如此奇怪也是常理所在,这朔明真正可怕之处在于其群体聚居后形成的另一种妖物——火晕,鉴妖宝鉴第二十八页云,朔明聚处火晕生,初时似瘴,久而化蜃,入蜃非心志坚定着不得脱。只因这蜃景过于真实,火晕年岁久了,有的就化为实体,与周遭环境一起困住入蜃景之人。身殒者究竟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发生过什么,谁也不得知,古往今来,没有记载。
师元良默默看着那轮似要滴血的圆月,心里不断发苦,因着运气实在不好的缘故,如今这番境地也到不曾崩溃。她在原地静待了一会,细细将周遭景物记牢了,便沿着驿站周围观测。
她转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安静,太安静了,连风的声音也没有,将此地景物破坏,须臾便又恢复原样,不老不死不灭。只不过,还是有一处不同,就是那轮血月,上面的沟壑纹理在不停变化。作为蜃景终唯一的活物,师元良稍有动作,血月上便会对应的发生变化。
“有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吗?到底是什么呢?”
师元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触到那层了,还差一点,她想,就差那么一点。
想了半天还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找个开阔的地界,对着月亮席地而坐。看着看着突然一阵倦意袭来,在这种境遇下睡着是相当危险的,师元良想要努力保持清醒,可还是没能抵挡住,一点一点地地点着头,最终脑袋一沉,睡过去了……
师元良心事沉沉地跟在陆红玲后面,等着这位“好师尊”发落,与其他同门私下斗殴,还是肉搏战,确实丢脸丢到家了。
就这么一路走着,陆红玲不说话,师元良也不敢作声,路上偶有路过的天一门弟子也只是一脸好奇地偷偷观望,有三五成群的则是掩着嘴与同伴说些什么。不用放出神识打听她都知道是些什么内容,只不过长老们发话不得妄议,这番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只不过她知道有一人怕是要笑歪嘴了,前一段日子不过是与一个同门发生些口角,有其他峰一同上过课的女修见了她私底下说那只母螳螂到处宣扬不说,还特意到与她产生不愉的那位同门那里“慰问”呢。
这么一想,师元良倒是想起一件事,眼下这么一联系,不得不佩服华子衿的毅力。只因她一个师元良也能劳动华子衿下这么大精力去对付,今日与自己斗殴的那名男修,与那之前与自己有过争执的同门似乎交情匪浅。她记得当日,这男修还帮着那个同门说了几句,如此看来,华子衿私底下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她这番一想,越发瞧不起华子衿的作派来,没得叫人恶心。
“今日之事为师自会妥善处理。”
蓦地听到陆红玲开口,师元良有些怔愣,她这番模样在陆红玲眼中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本尊的徒弟还从来没叫外人欺了去,事情的经过我也了解了,不过是一件小事,虽说咱们这边占理些也只是对方先出手罢了。”
“是,一切但凭师尊做主。”
“你平日里性子没这般毛躁,今日是怎么了。”
是了,自己为何这般急躁呢,不是多大的事怎么就忍不了呢?
却不等师元良回答,又道:“前些时候交予你的任务还是要按时完成的,你且回去歇息几日,届时我要检查,这便退下罢。”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