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威严,一群黑衣官人如蝼群般紧紧行进……
他们对列整齐,步步紧促。
红日当头,老者与众人同在。屏风之后,各自竖耳倾听着。
皇帝于屏风前,长殿椅上坐定,手中一本古书看着,眉尾高起,气息沉稳。李云公公亲自侍茶,将木盘高过头顶端起。木盘之中一杯一盏,皆未动过。
又过了几刻……
李云端着的木盘开始有了些许晃动,杯盏碰撞。
“叮,叮,叮……”
清脆的响声轻轻入耳,皇帝眉眼才暼了过去。他放下手中的古书,将茶盏端至嘴边,轻轻品味。
李云得了休息,将圆亮精致的黄色木盘托于胸前,低头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杯。
皇帝只慢慢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
“皇上!大理寺石秦来了。”
一小太监进来,弯腰颔首道。是昨日给他们领路的小太监。稚小的样子,是极瘦的。
苏扶隔着水墨屏风看去,不一会儿又见一人进来。黑衣长衫,金边修身。黑色纱帽镂空,浓眉斜上,身材魁梧。
“大理寺主掌石秦,见过皇上!”
那人忽地跪下,磕头快而重,颇有粗人之态。
大理寺为白国最高申辩之所。审天下离奇大案,也判官家朝堂大过。所用刑具皆骇人听闻。而主掌之位,便是大理寺最高的官职,管理整个偌大的结构、规矩、分配。
“平身。”白帝抬头看去,面无颜色。
“昨夜派你查的事,可有下落了?”
“臣惶恐,昨夜接到圣旨便立刻集手下去各路查了此事。有了些眉目,可缺少证据,牵连之人也是朝中……臣,不敢妄言。”
石秦作揖,低下头去,斜眼一瞥,已是发觉屏风之后有人。便不敢说些什么,怕透露了消息给作恶之人。
“你大可放心,殿中没有外人。”皇帝挥手,两小太监低头作揖,便退了出去。
石秦果敢,重重点头,便娓娓道来。
“臣查过那将军吴沛,原先是无棘将军的左将。为人沉闷,鲜少与外人表露情绪,却是个聪明的。一年之内连升三级,成了左将。”
石秦蹙起眉头看向皇上,见皇上眉眼低着,没甚表示,又继续慢慢道着。
“朝中皆知他同赫连安关系亲近,但却不时常往来。臣私下派人去查,从他家仆口中得知,当年无棘将军出征前夕,他便在赫连府来回拜访了多日。”
屏风之后众人皆一顿,看向了无棘。无棘坐在桌旁,挥起重拳便向圆桌锤下。
“嘭!”
说话之人被吓到,全身一震,往相反之处退了一步,眼色看去,断了言语半晌……
“继续。”皇帝抬目缓道。
“臣,对当时一同出征的军下进行了训问,那几个人嘴巴紧的很,熬过了三种刑具,才终于肯说了实话。”
石秦粗声继续说了起来,呼吸紊乱,手中颤抖着。
“说了什么?”皇帝问。
“亲眼所见吴沛杀了无棘……他们同吴沛从小交好,便一直未将事实说出。吴沛还给了他们许多银钱,助他们升官。”
皇帝再次端起茶杯,这次却是半杯下肚,被李云看在眼里。李云眉眼微皱……
不妙!
“这茶凉了……不好喝了!”
“哐!”
白帝将白釉瓷杯敲下,眉眼还是未变。李云听声,即刻跪下,熟练迅速地磕了磕头道:“奴家该死!”
“起来!与你何干。”白帝道。
“若是皇上应允,臣便亲去来赫连府找赫连大人查问此事。”
“准!李云,拟旨。”
……
屏风之后,一片安静。苏扶向众人看去,众人面面相觑。待石秦回去,众人才走了出来,纷纷向皇帝作揖。无棘也深深作揖,诚恳向白帝看去。未言……
“你现在可信我了?”白帝抬眼向最后的无棘看去。
“臣,知错。”他重重单膝跪地,低头沉道。身旁的青衣女子看去,不由地深叹了一口气。
众人一番言语,告别以后,转身回去。苏扶却站在原处,迟迟未动。
白帝顿色,转眼看去。
“你有何事?”他道。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苏尘?”
出此一问,刚行至门口的叶凌修一惊,流留也转过头去,顿了一会儿,流留便急奔去苏扶身旁。叶凌修无奈,缓缓跟上,看见白帝波澜不惊的脸上,眉眼竟皱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苏尘?你是谁?”白帝道。
“他是苏扶!苏尘的儿子啊。”流留看戏般地道。
叶凌修推了推流留,又叹一气,犹豫之中向苏扶看去。只见苏扶面无表情,眉眼低沉,孤傲之色。
是装的!他肯定紧张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