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每过南天门，进太微玉清宫，烛蓝唯一的感觉就是肃杀清冷。

天门是一处不大的石门，筑有高高的护墙，矗立在云层之上。墙内茁壮的梧桐树高出石墙，伸出密密匝匝的枝杈。石门外数十步外，有天河萦绕着石墙流过。这石门经过当年的大战，已是残破不堪，但昊天上帝为了警醒众仙，仍然把这残破的石门保留了下来。

石门旁站着一排又一排的守卫，一个个都是神色庄重，却又恍若石人。他们身着墨黑色铠甲，与身后的白色石门相对。

黑白无常。烛蓝心想。

天界仙子停在石门前，做出“请君入瓮”的架势，烛蓝一行顺势进去，到了小姤，却被拦下了。

烛蓝不解，走到拦人的守卫面前，气势汹汹：“你这是做什么？”

守卫面无表情，只是动了动嘴唇，道：“非仙道之人，禁止入内。”

烛蓝一听，怒火顿时上头了。对于天界，她最恨的就是这里永远不近人情的规矩。烛蓝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灵兽。”

守卫依旧面无表情，再次嘴唇动了动，僵硬地说道：“非仙道之人，禁止入内。”

“你这……”烛蓝嘴上还没占到便宜，就被小姤给打断了。

“小九，我在这里等你便是。”小姤的表情似是无所谓，眼神里也找不出一丝恼怒。看着小姤的表情，烛蓝感到一阵奇怪的心悸。

进了南天门，这种奇怪的心悸仍然在，烛蓝摇摇头，想着赶紧摆脱。她数着步子，从南天门过钟鼓楼迈步八十余次，再到凌霄宝殿……

呼，看着高耸入云的石阶，烛蓝深吸一口气，刚刚的烦恼也一扫而光了。

二

终于到了。烛蓝深吸几口气，好让自己的气息镇定下来。毕竟经过一场恶战，就走了这么久，对于长久沉睡的她来说，确实不大容易。

一在凌霄宝殿中站定了，烛蓝立刻就察觉到周围仙人们的眼神攻击。

烛蓝拧着脖子扬着头，完全不理会一旁司命星君的小声提醒。

“小九，行礼。小九！”看着烛蓝假装听不见、看不清的欠揍样子，司命星君心里很清楚，烛蓝又犯老毛病了。每次进殿，烛蓝总会被一众仙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激怒，变成一个难以管教的疯子。

这时候的烛蓝，故意不看坐在中天的昊天上帝。她的眼神射向四周，一旦与哪个仙人对上眼了，就眯起眼来，额头的烛花印闪现着，装出一副要与之拼命的顽劣样子，把那瞪她的一众仙人们吓个半死。

瞧着一个又一个的仙人低下头去，烛蓝心里暗暗得意，在南天门碰钉子带来的晦气甚至也一扫而光了。

“小九，无礼。”昊天的声音传来。字不多，但气场很是让人感到压迫。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一阵死寂。

烛蓝终于把眼神投向昊天。他的位置又高又远，烛蓝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了。

“小九。”昊天的声音较之刚才低沉了许多，充满了不容抗拒。

于是此时，烛蓝就会收回视线，“毕恭毕敬”地作个揖。她很清楚，这是昊天生气的欠揍。

把昊天惹毛了，没什么好下场，说不定昊天会千里传音给自己正在修炼的父母，把自己臭揍一顿。

毕竟这件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这次，自己还把昊天的几个儿子，间接地给解决了。

还是夹着尾巴做神。

正当烛蓝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的凊熑突然跪下了，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从烛蓝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凊熑，他的身姿很像个“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