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烛蓝犹豫片刻，说出心中疑问后，没想到，曦和仙后回答了她。而昊天上帝，听完曦和仙后的的话，眼神里满是疼惜与内疚之情。

而在场众仙，明白这是要处理凊熑的事了，也一个一个地安静了下来。

曦和仙后避开了昊天的眼神，慢慢让自己平静，片刻之后，道:“瑶姬究竟是昊天上帝之女，大金乌昊煌……”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是顿了顿。

烛蓝明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奈何正如人间流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曦和仙后再次平息自己的情绪，将眼神投向昊天上帝。于是，昊天对身边站着的童子缓缓点头。

那童子目不斜视，声音稚嫩却颇为尖利，横穿整个凌霄宝殿，道:“大金乌昊煌，联合众金乌，杀帝姬瑶女，又以金乌焱烕作乱人间，断陶唐氏根基，致九金乌陨灭。其罪当处以剔去仙骨、打入轮回之刑。虽昊煌诸金乌仙胎、仙骨具毁，却难抵其罪孽。如今以摄魂之术，得三魂六魄，予以柔和，流放南海，其子孙后世，世世代代，永为兽类。”

小童子如背书一般，一字不差地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而其他仙人听完，内心或多或少都觉得，这惩罚实在太重了些，便小声嘀咕起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低头跪在地上的凊熑，此刻他的眼神血红，青筋暴露，一张白脸甚至都愈发鲜红起来。然而这神情却转瞬即逝，仙人们顶多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戾气流动罢了。

烛蓝本来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凊熑，可听到昊天上帝对就九只金乌的惩罚，就觉得这也太重了些，便将凊熑抛诸脑后了。本来看这九大金乌，没了仙骨、仙胎，就是陨灭了。可勉强收集各金乌魂魄残存下来的部分，制成新的三魂六魄，九只金乌共用身体，再生者是谁都不得而知；又流放到南海，贬为兽类，强行生还也暂且不提，偏偏从至高无上的神仙，贬为兽类，残存在世的最后一丝尊严也荡然无存。

烛蓝又想着，金乌陨灭这回事，自己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的。毕竟自己小时候与金乌有相处之情，竟觉得有些内疚；而且，曦和仙后一时失去九子，对她打击也太大了，曦和仙后也太可怜了。这样想着，内疚自责，恻隐同情，几种情绪集中上头，搞得烛蓝甚是烦恼。

烛蓝抬起头，只见平日里温婉贤淑的仙界佳人，此时神色憔悴，目光空洞，脸色苍白地像是可以滴出水来。

烛蓝不觉有些心疼。想着做天界至尊也没大有什么好处，就连自己所爱都保护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其他仙人们内心都各演各的戏，又忽然像是反映过来什么似的，一群仙子接下来的举动很是敷衍却又有着令人诧异的整齐，他们都微垂下头，齐声呼喊:“天帝圣明！”

只有来仙界求道的诸钟，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一众仙人。

二

该罚的罚了，凊熑公子应该没事了吧？司命星君以为事情就要告一段落，微步上前，想要扶起长跪的凊熑来。

但没想到，凊熑完全没有动弹，反而再次匍匐下去，高声道:“凊熑有罪，恳请父帝、母后惩罚。”

凊熑的声音再次响起，烛蓝只觉得，凊熑在说“父帝、母后”之时，咬字很重，听着似乎要把自己的牙根咬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