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却让青云和陈宥廷肃然起敬,毕竟这几个字包涵的苦难可不是简单的苦难。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五百年的孤独被冤枉,身体被环境和刑罚摧残成丑陋营养不良的样子,最后的脱髓池九层剁神刑罚,他是靠着深入骨髓的苦难和对芜烟的执念,才保住那微弱的神魂,得以重新修炼的。
然而这些他都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苦难都没有杀死他,他有什么不可以强大起来的,区区上阳九重天的天雷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要他的命。
他的话虽然不多,也很平淡,却成功地激起了陈宥廷的斗志,他认真倔强道:“宙渊,我支持你,我要像你一样坚持努力下去的。”
青云见他这样认真,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地触动,从以前到现在,他们是那么的相似,哎,但愿以后苦难能少眷顾他们一下吧。
“好,我答应帮你们修炼,不过宙渊,我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宥廷,这事可能只能我和他说了,不好意思啊,你不会介意吧?”
他说到半突然看着陈宥廷道,陈宥廷见状立马理解地摊了摊左手,举着右手上的酒壶道:
“不介意,你们说吧,我不听,我自己喝酒一会。”
说着转过身来仰头喝了一口酒,青云见状眼神柔了柔,很快恢复平静,对着鱼项链重新使了个法,用意念对宙渊说。
“宙渊,准确来说,是需要你帮术横和妁柒的忙。”
宙渊手中的勺子动作停了下来,道:“哦,他们怎么了?”
说着又继续搅拌粥的动作,静静地等待青云说。
青云神色立马凝重,在陈宥廷眼里,他只是在闭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而在他那边其实是有神魂在说话的。
“妁柒被人偷偷打入了脱髓池,凶手还在追查,但是妁柒生死未卜,术横很是着急和担忧。”
宙渊手中的动作再次停住,眸光动了动,想起了寞索妖塔里被锁起来的白衣仙子,那么柔弱却还那么倔强单纯。
不知道她为何会被关押起来,明明那么人畜无害的,不过想想自己不也被冤枉进寞索妖塔镇妖五百年的,这么一想,他就不太好奇她犯什么罪了,毕竟没犯罪也有可能被处罚。
“你想让我告诉你她从脱髓池掉下来可能掉落到哪里。”
他语气平静道,却不是问句,毕竟他曾利用过那位仙子对术横的痴情,要说这辈子他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那位叫妁柒的仙子了。
青云看不到他,所以听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帮忙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试图努力说服道:
“是的,她是个挺善良的人,只是在天宫被魔族的引魔碟找到,融入了手中,魔族人还偷潜入宫中,试图抓走她去打开魔袭封印,达成新魔君出现的目的,所以,我们只能将她留在天宫跟着术横,这次打她的却可能不是魔族的人,而是天界的人,我们正在调查,你放心,抓到他,我们绝不轻饶姑息凶手!”
他将整个事情再次概括性地说,回答宙渊心中的疑惑,毕竟天界不是随便惩罚人的地方,当然宙渊的情况特殊,他们找不到有力证据证明他无罪。
宙渊放下手中的勺子,伸手去拿茶壶和茶杯,给自己轻轻地倒上一杯,睫毛好看地扇了一下,道:
“明日在青云城竹屋等我,只能你一人来,我不知人间地名,只能靠记忆回去,但是她会不会掉在那里,我不能保证。”
他已经给出最真诚的回复了,青云立马乖乖点头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我答应你,只有我一个人,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宙渊嗯了一下,继续喝茶,青云心中着急,他几乎等不到明天了,但是又不知道宙渊现在在哪里,只好耐着性子等。
陈宥廷见他又恢复了正常状态活动,便转过头来看他,只听他道:
“好了,谢谢你啊,宥廷,这鱼项链挺好用的,我还给你吧。”
说着手指动了动,把上面的法术解除掉,鱼又恢复了原样一样静静地挂在线上。
陈宥廷笑了笑,接过来,重新戴在脖子上道:“不客气。”说着把鱼重新收进胸膛里。
青云看他笑,原本有些急躁郁闷的心情立马就好了些,道:“你现在困不困?”
陈宥廷睁着好看的眼睛看他,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宝灵峰里睡了一觉了,只摇摇头道:
“不困,陪你再喝会,你要去忙吗?要是去的话,我就不强留你了。”
说着又喝一口酒,青云顿时心情愉悦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哈哈,不忙,你陪我吧,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刚才对我那么拘束,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呢。”
陈宥廷被拍到伤口,忍着痛,故作轻松地笑道:“我那是刚来这里,不太了解这里的军规,所以有点放不开,不过他们都睡得挺香的,我就放心了,况且我还以为你不是为了看我而来,而是看我领头情敌来的呢,哈哈!”
陈宥廷看他自问自答,便附和地点头,跟他碰了一壶,道:
“嗯,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我们领头,不过我不知道他住哪里,我把老板娘的信转交给营头送去给他了,所以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可能不能给你指路了。”
他有些抱歉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军营房子和帐篷,青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眨眨眼道:
“无妨,我不是来看他的,叶姑娘是个凡人,我不能参与凡人的姻缘,此事便作罢了吧。”
陈宥廷顿时愣住,有些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呢,他认真道:“哦,好吧,那我就不跟你说她了。”
可是不说她,他突然就不知道跟青云聊什么了,他一凡人,跟青云上神聊凡间军营的事,估计就跟告诉他蚂蚁搬家的事一样无趣罢,心中忍不住有些尴尬。
青云却惊讶地看着他,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查清楚了吗之类的话啊?”
说完不好意思地浅浅笑了笑。
陈宥廷嘴角漩窝陷了陷,夸张地后知后觉回了一句:
“哦,那你查清楚了吗?你查得怎么样了?”
青云噗嗤一笑,道:
“我怎么听着像完成任务似的,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啊!哈哈!”
又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一下,他条件反射地痛皱了皱眉。
青云立马敏锐地察觉了出来,道:“你身上有伤?怎么弄的?”
他正想继续查看,陈宥廷赶紧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青云更加疑惑地扫了眼军营,怀疑道:“皮外伤?修炼受到伤?蚩藤树打的?可是宙渊不是游历去了吗?他把宝灵峰留给你了?”
他这么分析着,又认真盯着陈宥廷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受的伤?”
陈宥廷看他眼神真切,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说军营训练肯定瞒不过他这样的上神,毕竟他就这么轻轻一拍就能感受到鞭伤,军营训练哪有用鞭子抽士兵训练的。
他脑子快速运转,不能透露宝灵峰的事,因为宙渊就在里面,万一他要进去查看,和宙渊碰了个正着,知道他和宙渊一起骗他,他肯定会生气。
想到此他故作轻松道:“没有啦,就是之前来的时候,在河上遇到了一个海草妖,挺恐怖的,腿都是海草,还好宙渊把他捉进捉妖袋了,好像还是个训妖师。”
他这么说着转头看了看青云,想起了捉妖袋里的妖怪议论的话语,和那只被宙渊猛掐着的海草妖。
青云一听训妖师海草的字眼,立马脸色大变愤怒:“什么?是幽缕干的?他伤你哪里了?”
陈宥廷有些心虚,却还是故作轻松道: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不过我没事,只是被抓了一下,宙渊就把我救回来并给我治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放心吧。”
青云见他这样,忍不住鼻子有点发酸,脸色凝重愤怒道:
“岂有此理,他逃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敢出来害你和宙渊!你放心,我一定去找宙渊把他带回去,当年他和他爹犯下的罪孽以及这次害你们的罪一并重罚了!天网恢恢,这次看他还怎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