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的箜篌,闪耀着金光,映照着憔悴的穗禾,她,碎了的是心。
“旭凤,天界最闪亮的少年,鸟族的无上骄傲,我举世无双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见我,不见我?”
她双眼呆滞无神,喃喃自语,颤抖着俯身伸出双手,那是一双令人惊骇的双手,白净清质的一双玉手,各自被一根两寸余长的黑钉从手背心穿透至手掌心,穿孔处结出了厚茧,显然,两根钉子钉在手上是久远前的事了。
她不停的捡起箜篌碎块,一次次要把它们拼在一起,然而每次都是哗啦啦碎落一地。无论如何努力,皆是徒劳,箜篌碎了就是碎了,永远不会再恢复原状,但是她似乎是疯了,亦或是偏执用气,哪怕霓裳身形剑气已经笼罩了她的周身,她依然目不斜视,全身心的“拼装”着她的箜篌。
此刻,天地间,没有什么,比她送给旭凤的箜篌更重要。
“别再努力了,穗禾,有些东西就让它过去吧,这箜篌根本没你想的重要。”心生恻隐的邝露缓缓的劝道。
“那一年,我堪堪八千岁,是一个没过过一天公主日子的鸟族公主。我倾尽所有才打造了这把金凤翘首箜篌,作为殿下的万岁寿礼。在异宝奇珍斑斓炫目的六界贵族的礼物堆里,它太渺小,根本不值一提。然而,殿下却一眼就看上了它,他直接从如山的宝物里抱起它,还在寿宴上用它弹起了‘凤求凰’,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殿下是一对,是上天钦定的一对,啊,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说到兴奋处,穗禾眼泛华彩,颊起红霞,仿佛那日再现,她的旭凤正在她面前轻弹着箜篌,天地安静了,其声悠悠,其景融融。
“哼哼,旭凤都在魔界登基了,也没见他带上或者来取这‘贵重’的金凤翘首箜篌。”霓裳阴恻恻的嘲道。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穗禾大怒,含着泪的眼眸却带着冲天杀意,隔着凌乱的乌发怒视着霓裳“:不珍贵?那他抛弃了所有,也要把它带到溪源谷是为什么?你们摸摸这弦,上面还有殿下的指温,他是珍惜它的,他是珍惜它的......”
“那也是用它弹给锦觅听的,轮得到你吗?”霓裳继续嘲笑道。
“住口!住口!你住口!”穗禾把自己耳朵捂住,凄厉的嚎叫着,此时她双手的钉子开始剧烈的颤动,并发出一阵嗡嗡的异响,钉子似乎在自行拔出,钉口处血如泉涌,一股强大的阴邪能量从钉口呼之欲出。
“暗灵之力?穗禾,你做了堕仙?”霓裳眉头一紧,她感觉出了穗禾身上隐藏的可怕力量。“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连仙家的底线也丢了。”
“穗禾,我为你难过,当初,在天界太学院同窗时,你是最优秀的女子,文武皆在我之上,一直是我追赶的目标。回来吧,和我回天界吧,别再执迷不悟了,天界开拓了大量新的仙洲神域,现在正是需要有能力女官的时候,以你之能定大有作为,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祛除身上的暗灵之力。”天后邝露话语中,满是痛惜与诚恳。
“妹妹,她可是堕仙!”霓裳劝阻道。
“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堕仙回转的先例,穗禾,她是好的,一直都是。”邝露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道。